子巫神醉了,牛头兽也不在,单独对许无双,他还是有信心的。
一袭寒风吹来,熄灭了桌案上的烛火,那是无影的意念所致,他比较习惯于黑暗。
连同烛火消失的,还有桌案上那把剪灯芯用的剪刀。
剪刀就在无影手中,因为它像极了窄剑,他用起来分外趁手,从许无双剪烛火那一刻起,他便打起了它的主意。
剪刀骤然两分,射出两道寒芒,即使房间内黯淡无光,用肉眼依然可看清寒芒去向,它们径直刺向桌案后的许无双。
只是许无双已不在桌案后,此刻他站在庭院中央,欣赏着无边风雪。
烛火熄灭那一刻,他便离开了客房,无影身形虽快,却也快不过独步天下的游龙身法。
客房的门,开了一扇,风雪簇拥着钻将进来,吹得无影遍体生寒。
并非因为风雪太冷,而是他惊出一身冷汗,许无双太快,比那夜两人交手时,还要快上一分。
他哪里知道,许无双为快这一分,几乎丢掉了性命。
如果他也能在大能境手下死里逃生,相信他也会快上许多。
“外面来战,打赢我,窄剑自然是你的!”
许无双从风雪中收回目光,看了看巫晓天的客房,他喝醉了,需要做梦,他不想因为打斗,影响兄弟的美梦。
无影沉默地点点头,他突然有些羡慕小辫子巫神,因为他是个杀手,没什么朋友,更没有人把他当兄弟。
他走出客房,下意识里带上了房门,风雪太急,会吹响关不好的门窗。
许无双率先朝驿馆外掠去,无影紧随其后。
风雪中,剪刀的寒芒分分合合,不会因为劲风而偏差分毫。
许无双在寒芒中进退自如,黑色斗篷上不沾半点飞雪。
雪夜中,没有半丝人影,人们都躲在有暖炉的房间里窝冬,无人关心这一场杀与被杀的戏码。
今天无影穿的是一袭白衣,和雪的颜色极为接近,因此他和风雪融为一体,旷野里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姿。
只有一把泛着寒光的剪刀,在许无双周围进进出出,留下道道剪影,还有越来越浓的杀意。
许无双轻轻闭上眼睛,用神识感知着杀意的源头,在雪地上跳舞一般,用神龙印击溃一朵朵剪影。
杀意和剪影突然消失,无影停止了攻击,他屏住呼吸,静静潜伏在积雪里。
没有了杀意,许无双便无从感知无影的方位,只能闭着眼站在雪地里,倾听风雪声以外的那些声音。
只是,没有其它声音,无影似乎被凭空蒸发掉一样,神识也难以觅到他的踪迹。
许无双静静而立,无影沉默地匍匐在地,就像两头无声对峙的野兽,没有发出半点吼声,处境却危险至极,谁也不敢稍有分神。
客房内,巫晓天的鼾声业已停止,惟余细细的呼吸声,仿佛梦到有危险正在接近。
地面上积雪不断加厚,已埋没了许无双的膝盖。
这片荒野是一处洼地,劲风会把大部分积雪刮到这里,从而让此地变为一个雪坑。
无影极善于打洞,因此形势对它越来越有利。
又一阵劲风怒吼着掠过,雪坑里划过一道肉眼和神识都无法觉察的痕迹。
一个多时辰的漫长等待后,无影悄然出手,有时候杀机稍纵即逝,一场杀局便会成为败局,但他善于抓住杀机,因为他是个有名气的杀手。
距离许无双后心仅仅一尺,无影从雪坑中暴然杀起,这是灯芯剪刀最合适的距离,若被刺穿后心,许无双必死无疑。
但灯芯剪刀停留在一尺开外,再难寸进,因为许无双的反手剑,先洞穿了无影的前心。
“你不可能发现我!”
无影满脸不可置信,尤其是刺穿他的,还是他那把黑色窄剑。
“剪刀上,有牛油的腥膻气味!”
许无双抬手震碎无影的眉心,防止他临死前祭出神魂。
无影歪歪斜斜倒在雪地里,窄剑伤口渗出的血,开出一抹红艳的花朵。
原来,再冷的杀手,血液也是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