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可是你亲儿子啊,这好歹是在大街上呢,疼疼疼!”宁淮被五花大绑像个粽子似的被摔在地上,见宁成海扬起手来要打,忙哎呦叫着,那声音,却依旧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
程相思看到,二哥程之瓒站在那儿,玉树临风地看着他落井下石,脸上,似笑非笑,“世子若是真想我妹妹亲你一口,那也是要明媒正娶之后,我妹妹乃是名门明珠,怎能说亲就亲你?你把我妹妹当成什么了?呵,世子如此风流不羁,真是让人好生佩服。”
宁成海一听,两只眼睛一瞪,自然是知道程之瓒话里的意思,自己作为老子的脸都丢光了,当然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手里拿着的棍子一棒子打下去,下手一点不带轻的。
“混账小子!尽是做这些混账事!”
可宁淮像是知道宁成海的棍子要落在哪儿似的,没有一下被打着的,可嘴里还哼哼叫嚷着,“娘,爹要谋杀亲儿咯!”
刚从马车里下来的梁夫人听到这话,脚一崴,差点没摔倒。
“侯爷,让这混小子去祖祠跪个三天三夜!”梁夫人捂着胸口,快昏厥过去。
宁成海的一张脸都快成冰块了,在程家人面前丢这个脸,他气得都快宰了这臭小子了,让人抬起宁淮,就往里走。
“香容,今天……真是多亏你谅解。”梁夫人抓着崔氏的手,又看程相思,“思思,让你受惊了,一会儿婉姨将那混小子关起来,你定不会再受他困扰。”
程相思自然觉得这样处置最为妥当,免得她与宁淮有什么不必要的接触,所以,她低眉顺眼,乖巧地点头。
崔氏看着女儿,敏锐地发现自己的女儿从前身上那骄纵带泼的棱角,好像都被磨平了似的,那温和安然的样子,竟让她觉得陌生。
察觉到崔氏的注视,程相思抬头,眉眼清浅,绽放的笑容明艳中又带着一丝平和。
崔氏跟着也微笑起来,这是她的囡囡,不管怎么样,都是她的囡囡。
进了齐远侯府,程东霖与程之瓒就如同两尊大佛似的,守在程相思的身边,哪怕宁淮被关起来了,却仍担心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冒出来似的。
被两位性格迥异的哥哥放在心尖上宠着,这和美温暖的感觉,程相思很喜欢。
在侯府用了饭,梁夫人留着崔氏与程相思在房中说话。
侯府里有三个侍妾,这对于京城侯门后宅来说,算是干净的了。
齐远侯还有两个庶子,两个庶女,而梁夫人只生了一个嫡子,便是宁淮,如今宁淮越来越混,梁夫人便是越来越愁。
“……香容,你说王氏的那两个儿子,如今那般优秀,且宁谦又是庶长子,我真怕侯爷一个发怒,等宁谦回来,让他袭承爵位,若真如此,我岂不是要被那王氏踩在了头上,夜里梦里想到这事,想到年轻时候的事,我都能从梦中气醒过来,你说,吾儿如今怎的那般孬!真真不像是我与侯爷的儿子!”
梁夫人拉着崔氏,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帕子擦眼泪。
程相思听得有些乏味,却又只能静心坐着,可不成想,下一瞬,梁夫人的话头便牵到了她身上。
“香容,咱们姐妹也不藏着掖着,你这次带思思过来?”梁夫人诉了一会儿苦,期间一直悄悄打量着程相思。
见这闺女安安静静的,极其有耐心地坐在那儿,身上还隐隐有一种普通闺秀没有的大方与雍容,她的心,便痒得不行,儿子混了点,可她也要厚脸皮求一求人家娘子。
崔氏艳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看向了程相思,“囡囡小时候见到淮儿时,确实总跟着淮儿身后,皮的很,不过,囡囡如今大了,我这个阿娘也是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梁夫人非常关切地让她身后站着的嬷嬷拿出了一个紫檀木雕花的木盒子过来,然后放在桌上打开,里头,是一枚碧玉翡翠镯子,那水色,灵光的很,“思思,这是侯府老太太传给婉姨的镯子,婉姨见你生的明艳绝丽,与这镯子相配异常,若是你喜欢,婉姨这就给你戴上。”
这话,梁夫人说的已经算是猴急了。
程相思若是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那她就妄活了这么多年岁了。
此时,她才是明白,阿娘带她来齐远侯府,竟是为了说亲的……
可她不是五日后就要进宫参加选秀了么,名单都已经交上去了,阿娘这个时候带她来齐远侯府说亲,怕是要得罪皇帝的吧,还是,老齐远侯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有那般实力与皇帝抢人了?
不知道前世的程相思有没有经历过这事,但她最终还是进了宫,显然,肯定是拒绝了这门亲。
这不是一门好亲,她定然也是要拒绝的。
“这是侯府老太太传给婉姨的镯子,相思怎敢收下,婉姨还请快快收回!”程相思当机立断,立刻拒绝。
梁夫人脸上期待的笑容一下垮了下来,她伸出去的手便僵在了原地。
崔氏眼底微暗,暗暗叹了口气。
囡囡还是要进宫选秀,还是要选那一条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