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郎做了决定就很难再改变。
他脸上一直带着笑,但语气却没有一点转圜余地。
韩大郎的心情很激荡,是那种雏鹰能自由翱翔的激动。
他想在这里,一个人。
虽然他以前也是一个人在一个院子,但与这又好似完全不一样。
笙宝完全不能体会韩大郎的快乐,但她能体会韩野的快乐,因为她也很快乐。
笙宝和韩野两人个头最小,于是两人理所应当的霸占了进门第一桌的位置。
笙宝坐在窗边,韩野坐在外面。
长凳有点高,笙宝坐在长凳上两只脚都不能落地,她就两只脚晃啊晃。
韩野看见了,屁股往后挪了挪,也跟着晃起脚来。
其他孩子看见笙宝和韩野坐了下来,也跟着找了位置坐下来。
都像笙宝和韩野一样,一男一女坐一桌的那种。
比如,年纪大的大妮就和年纪小的小铁蛋坐一桌。
二妮年纪还小,就和小铁蛋的哥哥大铁蛋坐一起。
五郎和小花就坐在笙宝和韩野后面。
四郎和另一个小女娃坐在五郎和小花后面。
所有孩子坐在课室里,位置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笙宝一扭头,小伙伴们都坐整齐了。
笙宝高兴了,扯着小嗓子就开始背书。
韩野立马加入,两个小孩儿一起晃着腿摇头晃脑的背。
其他孩子也安静下来,跟着扯起嗓子背。
朗朗读书声从课室里传出去,传到后院,也传到六禾村村民耳中。
正和韩老爷僵持的韩大郎突然笑了出声,“父亲,让孩儿试试吧,孩儿自知是个废人,但孩儿已然成丁。”
韩老爷听着这话,眼眶一下就红了。
他看着眼前的儿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韩家,曾是隋州韩家旁支。
隋州韩家,当地有名望族,祖上曾任三品大员,便是韩老爷这一支的祖辈,但他们后辈不争气,也就是韩老爷,爷爷的爷爷,爷爷到他爹再到他都不是读书的料。
旁支后辈中却有好几人又出仕做官,官品不算高,最高五品,但因人才接连不断,嫡位被夺,他们这一支降为旁支。
因韩家的根深蒂固,每年有两个举荐入府学的名额。
韩大郎似乎要复祖辈荣光,打小就颇有读书天赋,族学中遥遥领先,狠压嫡支一头,眼看韩大郎即便不举荐进府学也能自己考进去,嫡支一脉有人慌了。
他们害怕韩大郎恢复父辈荣光再夺嫡支之位,于是设计推韩大郎摔下假山。
韩大郎猝不及防,从假山上摔落,当场摔断了腿,腰椎也有损伤,日后都无法站立,只能坐轮椅。
韩老爷无亲兄弟,韩大郎出事,没有证据,嫡支敷衍,其他旁支避如蛇蝎。
韩宽气不过,与族中斗争。
韩老太太久病不愈,韩太太怀了韩野,好几次险些流产。
韩野生下不久,韩太太和韩老太太再受不住那种担惊受怕,两人劝说韩老爷分族搬家。
韩老爷明面上一面继续争斗,暗地里开始在其他地方置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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