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初一表人才,年少有成,倾慕正初,我才想办法给你们制造机会,你这个毒妇,你信口雌黄,你不要脸!”
苏家老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即便跪下来哭嚎着道:“大人!老身冤枉呐!这傅雪榕与江大人私通一事,老身和老爷是真的不知情啊!
只是,后来,傅雪榕有了身孕,老身担心事情一旦败露,那苏家的声誉就完了,家中几个还未嫁娶的子女也不可能再有好的亲事了,这才在傅雪榕的威逼利诱之下妥协,帮她隐瞒此事。
后来,后来她让徐氏做的事,也是她先斩后奏,她还威胁老身,她威胁老身若是不帮她善后,一旦东窗事发就拉整个苏家下水!
老身也是没办法啊!这徐氏是我苏家的下人,若是我不帮着傅雪榕收尾,等事情败露,谁会相信我是无辜的呢?我也是被逼的啊!求大人明察!求求大人!”
苏老夫人已是六十几岁的高龄,这样一个老人家跪在公堂之上,磕得头破血流,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凄惨。
不过很可惜,今日她面对的主审官是冷血无情的铁面判官,这位左大人的断案原则便是,看证据说话,从不会被任何感性的情绪所影响。
所以,苏家二老这试图卖惨的行为,终究是不能奏效了。
苏家二老和傅雪榕这会儿狗咬狗斗得厉害,不过左向阳都已经调查清楚,只能说这一家子都是一丘之貉。
傅雪榕想借苏家高嫁,苏家同样想借傅雪榕笼络住江正初的心,双方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
至于之后傅雪榕害江信变成哑巴,苏家二老或许一开始的确不知情,不过事后帮忙掩盖真相,并且在发现傅雪榕站稳脚跟后便迅速示好,甚至帮着把徐氏一家安排得明明白白也是事实,一个帮凶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见这些人到现在还不认错,左向阳也没耐心再和他们兜圈子,冷着脸将证据一一甩了出来,随后也懒得再听他们的狡辩,雷厉风行地下了判决。
傅雪榕未婚私通,蓄意致使江家嫡子江信身患哑疾数年,且至今不知悔改,两罪并罚,罚杖刑五十,打入奴籍,发配边疆,终生不得回京。
徐氏为帮凶,同样发配边疆,徐氏之子为案件直接受益者,打入奴籍,三代以内不得赎身。对于一心期盼儿子光宗耀祖的徐氏而言,大约没有比这更重的惩罚了。
苏家二老,既为傅雪榕与江正初通奸之帮凶,又为傅雪榕谋害嫡子一事遮掩,本该一同发配,念二人年老,只罚没加菜,二人各受杖刑三十。
苏家家风不正,免去其子弟所有功名,三代内不得入仕。
至于江正初,他现在毕竟还只是停职,并没有被完全革职,左向阳只能将证据一一上交给圣上裁决。
按照大沥朝的律法,官员通奸罪加一等,不仅要被革职,且杖刑七十,终身不得再被录用。不过到底如何也是由陛下来判,就不关他的事了。
苏氏夫妇原本听到自己不用被发配还案子窃喜了一番,可在听到他们苏家所有人的功名都要被取消,三代内都不能科举,当时心都凉了。
苏老夫人甚至直接冲上前抱住了左向阳的大腿哀嚎:“大人!求大人网开一面呐大人!所有事情都是老身的错,是老身一时糊涂啊!苏家其他孩子根本就不知情,大人邀罚就罚老身吧大人!”
左向阳脸黑了,直接让人拉开老夫人,冷着脸面无表情地道:“苏氏扰乱公堂,再敢有异议,本官便再治你藐视公堂之罪,再加二十板子!”
苏老夫人顿时噤了声,再不敢多说一句。
三十板子都能去了他们半条命了,若是再加二十板,她就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杖刑即刻执行,衙役很快就搬来了木凳,将几人拖到了凳子上,不管他们的哀求和哭闹,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哀嚎声顿时响彻整个公堂之上,江良才有些走神地看着傅雪榕被打得痛哭流涕,又想起了前几日大哥在家中祠堂被打的场景,心中忍不住一阵唏嘘。
或许这世间,当真有因果循环这一说吧。
若是父亲和傅雪榕早知会有今日这一遭,不知会不会后悔自己未曾善待过大哥……
苏氏夫妇这杖刑还没受完便昏死过去,最后是被家里人抬着回去的。
倒是傅雪榕,平日里总说自己体弱多病,没想到竟把这五十板子扛了下来,只是看她这下半身血肉模糊的样子,只怕以后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以这样的状态被发配,可想而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结局。
傅雪榕不想死,她还留着口气,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江星羽身上,奄奄一息地看向江星羽的儿子:“星儿,救我,救救娘,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然而,江星羽只是难堪地移开了目光,不再多看傅雪榕一眼。
他身为人子,不想背负不孝的骂名,这才怀着屈辱的心情来听审。
可是,他也同样,不想有一个满身罪孽,甚至是奴籍的母亲。
只有傅雪榕死了,他才能保住功名,他才能干干净净地,继续做白山书院的学生……
想到这里,江星羽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内疚,无论耳边的哭嚎声有多大,也没有回头。
“星儿,星儿!”
傅雪榕至死都没想到自己全心的付出,最后会养出这样一个冷血的白眼狼,她甚至在被拖下去的最后一刻,都在拼命地朝江星羽伸着手……
在大沥朝若是罪人被发配,是可以花银子减轻甚至免除年限的。
根据被发配的时间,需要花费的银子数量也不同。像她这样终生发配的,自然是要花大量的,数以万计的银子才有机会。
她知道这很难,可是这些年她攒了不少银子给星儿,还有玉儿,玉儿那么多的嫁妆,两个孩子凑凑,应当也是能凑到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即使江星羽有这么多的银子,他也不打算给她赎去罪行了。
他祈祷她死在去往边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