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张,如果这种情况不幸发生,则应该采劝渐进主义”,则“无妨附以相当之条件”撤废;一旦这些条件达成,各国就必须撤废领事裁判权(后来的事实证明了作者的预见)。作者还指出,“司法改良之事为全国四万万人民生命财产所关。虽无外界之刺激,亦当毅然行之,不遗余力。”作者还告诫国人:即使收回领事裁判权,其实效亦不要太乐观。因为租界仍在,中国之走向全面独立仍有待时日。江庸撰对当时的国际情势也很了解,所以虽然只是一本小册子,但颇多真知灼见,值得注意。
正史上华盛顿会议之后由中国政府编印出版内部发行的文件《关于在华治外法权之华盛顿会议议事录暨议决案》(1921年)提到各国对于取消领事裁判权的进程:与会各国“允助中国政府,以便实行其所表示改良司法制度、期等于泰西各国之志愿,并宣言:一俟中国法律地位及施行该项法律之办法并他项事宜皆能满意时,即预备放弃其治外法权”。也是在这次会议上,决定会后由各国派员成立中国法权调查委员会,前往中国进行调查和指导。但该委员会直到1926年才成立前往中国。
但是领事裁判权不是不可以取消的,日本就在甲午之战后取消了全部外国特权。对于中国可以效仿的就是,中国需要一场胜利的战争来体现中国的力量,历史上中国的解放战争后这些特权就如同肥皂泡沫一样在阳光下闪耀出万般色彩后訇然破裂。
现在,张汉卿要提前完成这种事关中国人民尊严的变革。
这一前提,就是要用中国司法公审麦高云和爱伏生。
不列颠帝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任由中国政府审判此二人,则无疑颜面尽失;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这一作法变成现实,“领事裁判权”就无疾而终,在中国算是事实上消失了。
“号外,号外,上海高等法院要在上海滩公审英国人1、“以此为契机,中国政府要收回列强在中国的领事裁判权”。满大街的报童挥舞着紧急加印的报纸让这个消息风一样传递到埠内滩外、大江南北黄河上下,也迅速成为欧美政要们研判中国未来局势的重要参考。
英国政府不出意外地予以严厉抗议,但是这份声明对张汉卿来说却是那么苍白无力。是啊,经历了“五卅惨案”的渲泄,人民政府对手中的力量越来越满意,也越来越强硬了。日不落帝国又怎么样?天高皇帝远,也在我的家门口逞凶,还以为现在的民国政府是满清那会儿吗?
高压政策对华确定是无效了,这点已经得到过证实。在高姿态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见”之后,英国政府私下里派出中间人向民国政府寻求妥协的办法。即既要里子,又要面子。
面子要靠实力挣的,你英国人挑起的头,凭什么中国政府要给你收尾?你要面子有理由,我如何对中国人民交代?张汉卿拒绝了任何私下妥协的想法和游说,他的对外理由是政府绝不可以干涉法院的判决,要知道,中国是一个三权分立的民主国家和法制国家呢,“政府绝不干涉司法公正”。即使外国人在中国犯了法,也应该由中国的法院依法处理。
当然张汉卿也不是把和谈的大门彻底关闭。
因为华东人民军的果断行动,此世界的“五卅惨案”不像前世来得那么屈辱,而且冲突中好像英国人死得更多些。但是张汉卿不会有半点怜悯,中国人多不假,但个个有尊严。他给中间人的答复是惨案的肇事者不可轻易放过,这对国人不能交代。
当然一味激进而置英国人的脸面于不顾并不现实:谁也无法估量现时空英国对于中国的底限是多少,而且此时代在租界回收问题、对日牵制问题等仍然离不开英国的配合,如何最大限度地展现人民政府姿态与不酿成最终战争,也是需要相当注意的。现在的民国政府的实力,还没强大到像老毛子当年绝苏抗美顺带着教训阿三们的程度。
通过私下渠道,张汉卿表达了中央政府亦想迅速解决事态的善意,但是他强调,审问及判决应该由中国主导进行,以安慰民心,这是人民党政府无法后退的底限。作为回报,中国政府将在英租界问题上退步,即允许英国继续保留上海、天津、广州三地,并给予英国在香港问题上的保证;作为前提,英国必须明确承认中国的主权,回报是,中国承认英国的治权,即“以主权换治权”,以淡化租界的殖民色彩。
张汉卿的作法很让英国政府痛苦:这是一种渐进式的压力,如果好,大家好;如果不好,升级会 在看得见的范围内暴发。透过对惨案后一系列强硬的处理方式,英国政府明白,除非是中英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否则要想让年轻的人民党政府无原则地让步,是不可能的。这也是最后英国政府只是强调审判“要在英美派员监督下进行,要保证得到公平的待遇,要尊重英国公民的人权”。
屁的人权!但是现在不是讲究这个的时候,后世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在人权问题是给中国下绊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中国渐渐强大后,这种提法渐渐地不被伙伴们认可后,美国也就只在新年发表白皮书时有气没力地哼两句,还要被中国政府质问。无他,力量的逆转导致。
中英双方政府心照不宣地定了基调,审判在进行,但是有意无意之间,人民党的舆论偏向了其后进行的关税自主谈判,对于麦、爱两人的审理,并没有作为中国人民强大起来的标志之一,最终使主要的社论更多地体现在审判结果本身,而没有上纲上线。
不过以此为契机,中英签署了《在华英国公民行为准则及司法的属地原则》,认可了英国人在遵守中国法律方面的要求。意料中的胜利,让张汉卿决心乘胜追击,要列强以此为蓝本,在实际上淡化租界的本质,从而照会各国政府,谈判关于租界管理的新方案。
凭心而论,若非此世代人民党手中有越来越强硬的手段和力量,这种对列强来说本应该是“毫无份量”的诉求,根本无法捍动中国仍身为二流国家的事实。作为提升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的重要一环,张汉卿亲自安排主导了这场被一些国内英美奴才们、国外观察家们蔑称为“唐吉诃德”式的谈判。
不过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率先同意通过了《管辖在华外国人实施条例案》、《关于上海法租界内设置中国法院之协定》,紧接着中日《关于中华民国与日本国间基本关系条约》也相继诞生。这些新的协定虽然仍然保留了许多条款,也没有最终完全取消中国的治外法权,但是这种让步在之前是无法想象的。张汉卿们也深知,只要中国的国力不能够让这些化外之民心生敬畏,注意谈判仍然将是一场马拉松式的,除非有一场疾风暴雨式的革命。
张汉卿对这个革命深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