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失了神智。
这个世道对男人总是很宽容的,桃色绯闻而已,并不伤筋动骨。而且,安国公府上的世子不是他,是他大哥。
放纵一点,落个风流名声,又不会伤筋动骨。
想攀谢皇后的路子,不一定非要通过朱家姑娘。
再说了,不管怎么差,宫里还有静妃娘娘在呢,她慌什么?
这么想着,安国公夫人的心慢慢安定下来,扶着丫鬟的手往里面走去,去收拾蒋观留下的烂摊子,还要去找到朱灿意,好好安抚。
哪怕是不能做太子妃的朱灿意,也是朱家嫡女,背后站着汝阳王,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朱灿意名声被毁这件事,放在整座京城来看,就像一滴水落入池塘,惊起点点涟漪,再徐徐消散。
很快,就在参宴人们的刻意遗忘下,仿佛从未发生过。
事情传到谢皇后耳朵里,她摘下发髻上的一只金凤嵌红宝石步摇,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出了会儿神。
可惜了。
朱灿意那孩子,刚入京时她就见过,是个懂得看眼色的,对她极为尊重。
更合她心意的是,朱灿意以才德见长,不是以色事人的,这样的世家女,才能配得上她的皇儿。
又有汝阳王在背后做支撑,如果四皇子能娶了朱灿意,再加上父亲这位大司徒的支持,太子之位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谁还能同他的皇儿相争?
偏偏,就出了这种事。
难道是,静妃从中动了手脚,不愿让家里墙头草?
谢皇后向来多虑,思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遣了内侍去前殿,请大司徒进来叙话。
前殿,正在议事。
看见眼熟的内侍出现,其他几位大人都极有眼力见的退下。大司徒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迈步朝着后宫而去。
下午的阳光正好,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大司徒半靠在步辇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舒服地眯起眼睛。
试问,天下虽大,除了他之外,还有那个外臣能在后宫享受步辇的待遇?
到了皇后宫中,谢皇后只留下心腹在殿内,其余人等皆打发了出去。
大司徒先是按规矩给谢皇后见了礼,紧接着便严肃道:“老臣知道娘娘着急,但眼下不是着急的时候。”
谢皇后垂眸道:“父亲,皇儿年纪幼小,本宫不得不多为他打算。”
“出息!”
大司徒轻斥一声,道:“娘娘眼里,就只看得见朱家姑娘了?老臣倒觉得,朱家人入宫不是好事,你别忘了背后的汝阳王。”
“汝阳王……”
这个名字一度在谢家成为忌讳,谢皇后大着胆子问道:“父亲,当年究竟发生何事?”
“娘娘切勿多问。”
大司徒脸色肃然,道:“娘娘只要知晓,您今日之地位,是为父殚精竭虑而来,好好守着四皇子,其他的事情,无须操心。”
谢皇后只好闭口不言,送走大司徒之后,心中更觉烦闷。
两日后,一辆青篷小车驶出京城。
和她抵达京城时的排场相比,可谓走得无声无息。
朱灿意掀开帘子,脸上不见任何悲戚,眼里是重获自由的欢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