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钰坐下来,扭头看门外,“女书册子我连老太太都没告诉……”
润择跟着小钰的视线往外看,想去把门关上,被小钰甩着手帕子呵斥,“干什么,故意留下话柄不是!”
润择缩住手脚,看小钰又瞟了一眼桌上的茶碗,立刻会意。
往常烧水泡茶都是姑娘们的活儿,此时笨手笨脚叮叮当当。
“哎呦…这京城的待客之道么。”
“我我我…的心是最真的,恨不得掏出来了!”
小钰一声冷笑,“拿什么证明呢?空口说真心,那不值一文钱。”
润择抱着脑袋懊丧,三十六拜到了最后一拜了,最后一口气该如何呢!
扑通!润择利索地双膝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此时正是兑换时。我拜姑娘!”
润择两手扶地,直愣愣的腰弯下去,头磕在地上。
小钰从座椅上惊起,这可如何是好。
“使不得…少爷您折煞我!”
“不瞒姑娘说,我孤身一人从京城先走旱路再走水路千里迢迢到江南就是为了探寻无有家金库的秘密。就算金库只是一个以讹传讹用来闲话的传说,也得清清楚楚地讨个明白。”
小钰长舒一口气,看来不说不行,从怀里摸出女书册子放在桌子上,“少爷知道我的处境,小姐恨透了我,觉得我是贼,白纸黑字把我写成‘贼丫头’,可我也是被迫的啊!”
润择见小钰动真情了,便起身端坐对面。
“姑娘的身不由己我懂。”
“你不懂!你个大少爷你懂什么。你懂生来就无处为家的窘迫么!你懂寄人篱下明知被当作棋子无可奈何的绝望么!你就算在异地他乡在别家的屋檐下,也是个少爷!”
“我刚刚不是给姑娘跪下了么!我不是已经把为男子的根本自尊给姑娘折碎了么。”
“我爹是王爷,但我娘只是想讨好王爷的人送进王府的……歌姬。”
小钰垂下的眼皮猛然抬起。
润择继续动情说:“姑娘以为我什么会对无有家好奇?因为我娘当年就是无有家的长辈想最后一博进献的宝贝。我何尝会不懂做棋子的感觉,我本身就是棋子的棋子。”
小钰手帕子掩面,天啊,润择居然给她说了这些。
“小钰姑娘,我真的很需要一个真相!”
小钰一手摸女书册子,缓缓说:“这是以前住在阁楼上的嫡亲小姐写的。她痛恨家里的一切,想要以一己之力改变。她在决定离开家之前写了这本册子。”
“哦……”润择心有戚戚焉,他和这位小姐一样,甚至小满也有些像她。
“这位小姐在家里的时候,吃穿用度大抵比现在的小姐要好很多。她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体己,立下志愿不成名誓不还。”
润择眼神迷离起来,仿佛看到了自己偷偷离开王府的那个晚上飞翘屋檐上骑凤仙人身后的缺月。
“她说…要去京城…去王府讨要说法……”
“你莫要现学我说话逗我!”润择拍桌子暴起。
小钰一手掀开册子,指着某一页的字说,“有女书为证,少爷看不懂反而怪我胡说!你若不肯信,就算放下的男儿的尊严又如何。”
润择屁股一蹲又坐下了。
小钰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她作为小姐并不是家里指定的继承人。家里长辈不肯告知家里祖传的关于的金库的秘密……”
润择再度暴躁起身,“说半天你糊弄我!”
数次被断,小钰没了耐心,“少爷这般气度看来没资格听这本的册子的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