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汉领着林峰转了个弯,向一处军帐走去。
路上,军汉的话匣子打开便关不上。
“林校尉,整个南阳谁不为黄校尉可惜啊。那么厉害一位战场猛将,硬生生被折磨成了一条酒虫。”
林峰顺口问了一句:“说起来这位黄校尉姓甚名谁?我还一直不知道英雄的姓名。”
军汉长叹一声:“黄校尉单名忠,表字汉升。”
“谁?”
林峰如遭雷劈,一把揪住军汉的衣领,将他提到眼前,瞪大了双眼问道。
军汉被吓坏了,结结巴巴地回话:“回林校尉,黄校尉名叫黄忠黄汉升。”
提着军汉,林峰仰天一声长啸。
黄忠黄汉升,日后蜀汉五虎上将之一,年满六旬仍能与关公打个平手,曾于阵前射中关公盔缨绕关公不死,七十余岁提刀上马,定军山下斩曹魏大将夏侯渊,堪称愈老愈风光的老将典范。
怪不得当初看三国,林峰一直奇怪黄忠这么勇猛的大将偏偏等到六十几岁仍然窝在韩玄手下,当了个不尴不尬的中郎将,难道刘表眼光真差到连谁是猛将都认不出来?却原来黄忠中年丧子,导致性情大变,终日饮酒,不思进取,才会让刘表错看,大好才华白白的浪费。
得知黄校尉乃是黄忠,林峰将军汉提在手中指路,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黄忠帐外。
黄忠依旧在帐中鼾声如雷,离得近了,林峰都想找点儿棉花堵住耳朵,这也太刺耳太吓人了。
顺手将提着的军汉扔到一旁,林峰挑帘走进了帐中。
大帐内中书案前的软毛地毯上,躺着一位青衣大汉,大汉躺在地上,脸藏在书案之下看不清楚,身上淋淋漓漓到处都是酒渍,两只大脚光着没穿鞋袜,十根个性的脚头个个岔开,正缓缓地向上飘着股股白烟。
嗬,帐里面这个味儿呀,酒臭、脚臭、汗臭、不知道什么臭,种种臭味混在一起,好玄没把林峰一个跟头熏出大帐。
忍着怪味林峰来到大汉身边蹲下,轻轻拍打着大汉的肩头叫道:“黄校尉醒来,黄校尉醒来。”
叫了半天,鼾声停止,黄忠身体移动了一下,半晌才含含糊糊地说道:“把酒放置案上即可,某再睡一会儿。”
林峰哭笑不得,这是把我当成送酒的小校了。
“听闻黄校尉威名,小弟林峰特来拜访。”
黄忠这才将脑袋从中书案下边挪出来,斜着望了林峰一眼,口中唔了一声,又闭上眼躺在地上。
林峰这才看清黄忠的相貌,只见黄忠四方大脸,浓眉细目,直鼻阔口,面上粉扑扑一片,细嫩得好似婴儿,颌下胡子拉茬,有长有短,遮住脸光露下巴跟个刺猬差不太多。
“黄大哥,你这终日饮酒,就不怕可惜了这一身苦练出来的好武艺?”
林峰看黄忠待搭不理,索性单刀直入,跟黄忠摆开龙门唠起嗑来。
黄忠眉头一皱,闭着眼摇了摇手:“你若与某喝酒就喝,莫要废话。”
林峰摊开双腿在黄忠身边席地而坐,面色凝重地问道:“黄大哥,你因为儿子的死而自责,陷入自我桎梏而无法解脱,你不觉得太傻了吗?”
黄忠呵呵笑了起来:“小兄弟,你是秦大人派来的说客?
你不用说了,叙儿娘说得不错,叙儿的死责任全部在我,当时如果我不逞英雄出城追杀张曼成,而是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叙儿他娘又如何会被贼人击晕,叙儿的病又如何会被耽误?”
“黄大哥,你出城追杀张曼成并没有任何错误,大丈夫生于世间,便当保家为国,你从张曼成手中保住了南阳城,南阳多少父老乡亲因此而保住了性命财产?你去追杀张曼成也是为了......”
没等林峰说完,黄忠将手一挥打断了林峰的话:“小兄弟,如你所说,保家卫国,家在前而国在后,我连自己的家都没有保住,却可笑地想去卫国,我又卫的哪门子国?”
说到这里,黄忠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我守住了南阳又怎样?偏偏是我保护的南阳城之人打昏了叙儿娘,误了我儿性命,如果我没有血战南阳,而是凭着跨下马掌中刀背上弓腰间箭,保着叙儿娘俩杀出南阳,区区一个张曼成又如何能挡得住我?可是我没有,我傻傻地浴血冲杀,刀卷刃弓断弦,拼却了性命换来叙儿一命归西,难道你能说叙儿之死不是我的责任吗?”
林峰看到黄忠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儿,寻常方法看来是拽不出来了,当下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是时候用点儿损招了。
“黄大哥,你如此自责,看来我是说不到你心里去了。不过,叙儿已经离去了,你可知道他现如今又在何方?”
黄忠缓缓站起身来,颤抖着用手指点向西方:“叙儿是我亲手将他葬在城西,每天傍晚我都要去看看叙儿,叙儿生前总说我没有时间陪他,如今他的愿望实现了,他的爹爹每天都陪着他,陪他说话,陪他读书,陪他练刀,陪他射箭......”
长吸一口气,黄忠眼中含泪:“我要一直陪着叙儿,不然我怕叙儿会孤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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