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带来了春天的暖意,老将韩璞与部下三俩人策马冲上了金城外的一座土丘,迎风立马,饶有兴致地看着一队队行进的士兵。
不远处桃树上的花瓣,被风吹拂飘在空中,浅红的颜色为刀枪如林的钢铁洪流点缀上了一丝柔美。
“喀、喀、喀······”整体比较整齐的沉重脚步声,就像这一场交响乐的主调,简单粗糙而富有节奏;其间还夹杂着衣甲刀兵碰撞的哐哐声、马的鸣叫,如同和声。
韩璞远观中军军容,叹道:“精锐都在中军呐。”
自从金城之围解除后,驰援而来的中军和牙门军在西平、晋兴二郡府兵陆续到达后已经开始分批撤离,先头部队此时早已经回到了姑臧。今日,是最后一批中军将士撤离晋城,其中还包括了哈承嗣所率的骁骑军全部。
自从韩璞接任金城郡守以来,重担在身的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一方面要加强各处城防,另一方面还要不断派出游骑打探少将军的消息。
自从少将军转战敌后到如今,已经两个多月过去,韩璞不说是每日提心吊胆,但内心也十分惶恐自责。如果少将军一但身没于匈奴,那对凉州将会是致命的打击。可事已至此,他只能尽全力撒出侦骑,甚至不惜风险的派人到匈奴境内打探。
好在上天垂怜,总算让他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汉国内部最近出现了一支割耳军,十分凶残,不但烧毁匈奴钱粮无算,还在洮水之泮与匈奴精骑正面交锋,以步卒硬撼重骑······
韩璞得到此消息,心中惊喜万分,从时间和作战方法上看,这支“割耳军”必然就是少将军所统帅的广武郡兵无疑!
可当他再度派人深入打探时,却再也没有了这股人马的消息······
旁边的参军陈珍见韩璞面带愁眉,宽慰说道:“少将军有上天庇佑,定能逢凶化吉,将军不必过于担忧。既然已经得到的消息中少将军并无意外,那么此时定然正在回转,将军只需日夜不停派出探马,做好接应即可。“
韩璞苦笑道:“大将军命老夫奇袭秦州二郡,却不曾想困顿不前,还差点丢了金城。如今少将军也音信全无,其罪全在老夫,日前老夫已经暗中上书,向大将军言明一切,等此间事了,本将自当请罪于大将军陛下。”
陈珍也叹道:“少将军到底太年轻,急功近利而又仓促冒进,总要吃点亏才能醒悟。”
另有一幕僚忍不住道:“大雪方化,道路曲折难行,少将军若真能回转,恐怕路上也并不好走。此次出征,吾等皆无建树,本就有负大将军期望,只待只待少将军安全返回,也算能够交差。”
相比于金城内的低沉气氛,此时姑臧城的氛围就只能用悲观来形容了。
自从数日前郡主乘车入宫同其父张茂大吵了一通后,一个个消息不胫而走——少将军没于匈奴了!
这一惊天秘闻可算是晴天霹雳,将春日里的姑臧百姓雷了个外焦里嫩。自先武公张轨入主河西以来,凉州虽算不上是强盛之地,但也有“凉州大马,横行天下。凉州鸱苕,寇贼消;鸱苕翩翩,怖杀人”的歌谣传颂于天下。
此歌谣中,“横行天下”是指凉州骑兵英勇无畏、天下无敌的力量;而“鸱苕”本是一种凶鸟,在此则借指凉州铁骑。
说到此处,就不得不提及一件往事,可以充分说明凉州铁骑曾经的威风。
那是在永嘉二年的四月,匈奴汉王刘渊的大将王弥一路攻克青州、许昌,兵锋直指洛阳。晋廷惊怖之下檄文火速西传,几日后便抵达凉州。凉州刺史张轨紧急点兵,派都护北宫纯等率凉州铁骑驰援京师。
凉州铁骑绝尘东进,在王弥把洛阳合围猛攻,京城摇摇欲坠的危急关头,及时赶到了洛阳城外。四月十九日,北宫纯挑选一百多名凉州勇士,催铁骑,舞长矛,直扑在津阳门外的匈奴大营。凉州铁骑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王弥被凉州铁骑的英勇无敌吓得魂飞魄散,打马就逃,数万骑兵纷纷逃避。凉州人用百骑解开洛阳铁桶般的重围。不久,北宫纯率领凉州骑兵,在黄河东岸,与匈奴大将刘聪展开骑兵集团作战,刘聪大败。
千里救驾,挽狂澜于既倒,凉州铁骑自此扬名!
后来,由于张轨病逝,张寔又被奸人所害,凉州政权一度陷入混乱动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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