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艰难成长

倍感珍惜。

    生猛海鲜，首在于生猛。死了，就没什么价值了，要归算为损耗，赔本了。有道是，未死先臭，说的就是螃蟹，当一只螃蟹只剩了两只眼睛能偶尔摇动几下，基本上这只螃蟹此时已渐渐开始发臭了，吃不得了的。当然了，北方人与川湘人，烹饪食物时，喜欢放许多佐料，辣椒，花椒，胡椒，八角，姜蒜，等等，于他们是必不可少的，自然掩盖了螃蟹原本的味道，臭的螃蟹做出了菜，也是香喷喷的。南方人，特别粤广海南人，是无鲜不吃的，像醉虾，虾子洗净，放在醉盘里，是一边跳一边被吃掉的，螃蟹最好也是在活蹦乱跳之时，放在开水里一滚，捞起来，沾点酱料，即吃，自然做不了手脚，必定是鲜活的了。

    但在市场里摆出来卖的生猛海鲜，当然是活蹦乱跳的呈现在你的眼前，养在海水氧池里，悠游，跳跃，戏耍，生龙活虎，任意你挑，任意你选，当你选好了，讨价还价是必须的，然后，打秤，算账，付款，再拿走，或拿回家自己做了吃，或拿去饭店加工做了吃。只有你买错，没有商家卖错的，遇上不良的商家，只要你的眼睛稍微一低，一瞬间的间隙，便完成了以次换好，以死换活的绝活，当你拿走了货，再回来，是概不认账的。你要是把海鲜拿到饭店里去加工，那饭店不是商家自己开的，就是商家的亲人开的，照样在厨房里换了你的货。少损耗，多赚钱，是这些商家毕生的追求。当然，也有良家良品，不能一概而论，就看你是否出门遇良人，买海鲜遇良家，但低价无良品，这是必定的。

    海鲜池有四大循环系统，以保证海鲜的生猛：海水循环系统，氧气循环系统，海水温控系统，海水过滤系统。这四大海鲜池系统互相协调，形成了一个整体，成了生猛海鲜在市场里生活的一个微型生态系统。

    下午，萧宇卖了几单海鲜出去，大大小小的，总算成交了几单，权且算是今天的战绩，不喜人，也不沮丧，世事维艰，萧宇只能在这残酷的现实之中，锻炼自己，艰难成长，增长经验。

    “海鲜，卖得速度慢就是亏。养多一分钟，就增加多一分损耗的风险，要快进快出。”

    “蛏子，一定不能拿多了，养不过夜的，拿两把或三把，根据自己的销量来，卖完即止。”

    “拿货多而丰富，五彩缤纷的，好看，客人选择多，买的人自然也就多，可是，如果卖不掉，损耗就更大了。多而怕卖不掉，少而怕卖不出，这是一对矛盾，就看你怎么协调了。”

    “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谁知自己的手又被谁掌握着。”

    “海鲜，要是不会损耗的，还是能赚一点钱的。”

    海鲜青年阿斌的话语，像寒冬里的暴雪，随风旋转，在萧宇的脑海的天空里不停的盘旋，盘旋，盘旋，悬于空中，不曾落下，不曾停下，只在那里不停的盘旋。

    这年头，生意是极其的不易做，创业更是千难万险。八零后的这一代人，失掉了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刚好在而立之年，迎来了全国创业的大潮，可是，当他们走出门口一看，江湖早已饱和，利益早已瓜分完毕，哪里还有他们的位置。

    哪怕是一天只能赚一百块钱的小生意，也有无数的竞争对手，譬如，在小村庄里的小集市卖鱼，只有早市两个小时，赚钱在一百元左右，操作起来也很简单，每天凌晨起来，去附近小码头拿点小鱼小虾回来，在天亮时分回到即可，在小集市摊开即卖，赚个百十块钱，谁人都能做，竞争的人却不少，小市场，小容量，却是大竞争，极小的蛋糕，却是很多人分食。因为他们觉得，即使是赚个百十块钱，也好过去搬砖，去做苦力，去跋山涉水，因为，搬砖，苦力，跋山涉水，更辛苦，更受伤，更艰难，收入还更低。

    再譬如，镇上的学校，四面是围墙，学生早上进入学校上学，不放学不给出来，早餐只能在学校里解决。围墙的铁栅栏之外，每早有一位阿姨骑着三轮车子，拉了面包，豆浆，过来卖，学生们伸手出了栅栏之外，买了面包，买了豆浆，吃了，喝了，快乐的去上学。后来，伸手出栅栏之外买面包与豆浆的学生日渐增多，也许是高墙之外的食物更美味的缘故吧。面包阿姨每天售罄，不亦乐乎，然而，好景不长，过不久，这个新市场被人发现，接下来，便是第二个面包阿姨，第三个，第四个……甚至面包大叔也来了，花样也更多了，面包，馒头，豆浆，牛奶，粽子，鸡蛋，似乎应有尽有，每天清晨，再多的学生，似乎都不够用，供过于求了。短暂的早晨过了，这些抱着希望而来的供货商，都沮丧而去，然而，谁也不愿放弃，总以为自己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个。本是一小撮米，却引来百鸟争食，饿不死，也撑不伤，每只鸟都尝一下米的味道吧，也聊胜于无。

    高科技，常常是大资本家的玩物；做互联网的人，玩概念，玩得起的人不多；养殖户，种植户，占据了山野与村落，那里是他们的天下。

    大街小巷，无孔不入，田园山野，无所不在。

    这种生存与发展的竞争，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每一颗心灵，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你听说过‘深水区’吗？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每一件事情都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每一件事情都有它的深度，高度，难度，步入了深水区，你才会感觉到水深而冷，你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得下这碗饭。”

    海鲜青年阿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