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鲜新人

管怎么收你的钱。

    由于已有些时日无人经营，玻璃缸里已放空了水，落了厚厚的灰尘，玻璃缸的边，角，壁，全附了一层早已干燥的青苔与水垢，不锈钢架上也全是黑而绿的污迹，地面上是污水堆积干涸后留下的污垢。

    萧宇呆呆的站在这座海鲜池前，凝视着它，心里泛起了些许的迷茫，如何开始？如何筹划？如何迈出第一步？许多问号浮现在心头，许多难处阻挡在眼前，他的眼睛在一遍一遍的看，他的头脑在一遍一遍的想。

    第一件事：彻彻底底的搞一次清洁卫生，不留缝隙，不留死角，辞旧迎新。第二件事：给所有海鲜池注入干净清凉的海水。第三件事：摆好并调试好电子秤，挂好海鲜袋，装好收钱柜子。第四件事：明天一早进货，开卖。

    心中拿定了主意，接下来便是撸起袖子，开干。

    先是地面。地面上铺的是浅黄色的10cm见方的小块糙面防滑瓷砖，摊位前后设有两条排水沟，以不锈钢格栅挡板封盖。萧宇先拿起扫帚，细细扫过一遍地面，将垃圾清除，然后给水龙头接上一节软管，扭开水龙头，用水冲洒了一遍地面，再喷上了洗洁精。萧宇拿起刷子，从这边到那边，用力的细细的刷，每一条缝隙，每一个角落，都是那么用心的细刷，清理，去除污迹，不一会儿，地面上便泛起了一层暗黄的洗洁精混合污尘的泡沫。

    邻居摊位卖海鲜的油腻男人，中年妇女，海鲜青年，姣好少妇，时不时的，他们抽空向萧宇瞟一眼过来，脸上是参杂了各种表情。路过的买海鲜的人群，从摊前而过，边走边看。萧宇全然不在意，专心致志的洗刷着地面，额头上已冒出了一粒粒的汗珠，白色T恤的后背也汗湿了一大块，身上是点点块块的水渍。

    细细的刷过地面之后，再用水冲洗一遍，地面上就洁白铮亮了。排水沟也用水冲刷了一遍，此刻，水流通畅。

    地面与排水沟已清洁完毕，接下来便是玻璃缸与不锈钢架。

    萧宇洒水淋湿玻璃缸与不锈钢架，先大略的刷过一遍，将一些容易清理的沙子，浮尘，垃圾，清除掉。然后用水冲洗一遍，喷上洗洁精，再深入的细细的刷洗。

    由于长期泡在海水里，曾经附在玻璃缸上生长的青苔，有许多已经渗透进了玻璃里面，呈现出块状的或斑点状的绿色，极其难以清除，粘合玻璃的玻璃胶也被青苔侵入浸染，呈现出深绿色。

    萧宇换了许多种刷子，软刷，硬刷，毛刷，丝刷，棉刷，通通不奏效，最后只能用上了钢丝刷。

    “兄弟，看来你是真的对海鲜一点经验都没有。”萧宇的耳边响起了海鲜青年的声音，他看着萧宇在费力的刷洗着玻璃缸，似乎看不过眼了，走过来朗声说道。

    “你好！大哥！请你多多指教！”萧宇抬起头，对海鲜青年笑着说道，露出了一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你这个玻璃缸是不能用钢丝刷来刷的，钢丝刷硬度太高，刷过去，玻璃就起毛糙了，到时候，海水一来，青苔长在玻璃的毛糙面，更稳固，更茂盛，更难清除。”海鲜青年说道。

    “是，是，多谢大哥教我！”萧宇连忙点头称谢。

    “还有，水至清则无鱼，你明白不？你搞得太干净了，海鲜反而不好养，生物都喜欢脏脏的，你看我的池子就脏脏的，在这里，我的海鲜死得最少，因为我明白，脏一脏，更健康。你不要用洗洁精来洗海鲜池，这是大忌。用了洗洁精，这些池子，要过几遍清水，放置好几天，才能用。生意一天不做都要亏钱的。”海鲜青年说道。他放开了话匣子，教萧宇这位海鲜新人一些实用的经验，话语之间透露着真诚。

    “是的，大哥说的是！那么现在怎么办？洗洁精已经洒上去了。”萧宇像一个学生一样向海鲜青年请教。

    “那我就只能再教你一招了，你用毛巾把洗洁精仔仔细细的擦干净，再用淡水冲洗一遍，再用干净的毛巾仔仔细细擦一遍，然后再用海水仔细冲洗一遍，最后将海水虑干即可。海水运输过来不容易，很金贵的，轻易是不能用海水洗东西的，你这是迫不得已，只能用海水洗了。”海鲜青年谆谆教诲，萧宇细细而听，谨记于心。

    “大哥，真的太感谢你了！”萧宇点头道谢。

    “不必客气。我平生喜欢交友，赚钱是小事，朋友是大事。在这里卖海鲜，如今行情也不怎么好，混个温饱还行，想大富大贵就别想了。”海鲜青年说道。

    “大哥，我叫萧宇，怎么称呼大哥呢？”萧宇说着，伸出了手。

    “叫我阿斌就可以了，不要总是大哥大哥的，我听了不习惯。”海鲜青年阿斌说着，也伸出了手。

    两人握了手。

    海鲜青年阿斌的手，是一双常年与海鲜打交道的粗糙的手，三只手指的指甲处有深凹的碎裂旧伤，左手中指末节的关节处有环状深凹骨折性旧伤，双手上有几处曾经创伤的深红色陈年疤痕。

    “你慢慢来吧，我去吃午饭了。”海鲜青年阿斌说道，他转身向市场门口走去。

    忽而，他又转回来，说：“萧宇，你要记住，海鲜池的海水千万不能沾到油或洗洁精这类东西，否则，所有海鲜将会全军覆没，记住了。”

    “记住了，斌哥！”萧宇一边点头一边说。

    海鲜青年阿斌这才走出市场吃午饭去了。

    萧宇的心里，为能在这个陌生的市场里，认识这样的一位朋友，而感到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