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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成良夫妻这些天不见,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
身形佝偻消瘦,头发白了大半。
似乎不敢直面下面指指点点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几乎把头垂到了胸前。
孟云、孟雨两人倒是站得直直的,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眼神空洞不知落在何处,脸颊凹陷,嘴角还有明显的乌青,显然在监狱里的日子不好过。
一切都如孟盛的预料,只意外的是,后面一辆车车斗里,竟然还有脖子上挂着投机倒把罪牌子的于勇。
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这个上一世来头不小,在监狱里仍然混得如鱼得水的官二代,这次居然浑身狼狈的直接被拉去了刑场。
孟盛仔细打量几人,嘴角越翘越高,眼底深处的阴霾如涟漪一般慢慢散去,漆黑的眸子越来越亮。
载着犯人的车辆开得很慢,但也是四个轮子的,很快走过眼前这段路,消失在孟盛的视线里。
围观的人群或散去,或继续追着车子往前。
孟盛费力挤出人群,在街边定定站了半晌,待心中汹涌的情绪慢慢归于平静,才转头去了街边小店买了双鞋穿好,又买了瓶酒和两个下酒菜,回了城墙边上的小院。
今儿他给沈保家几人都放了假,小院门口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一个人坐在堂屋里自斟自饮,半晌后,空了的酒瓶落地,脑海中上一世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才趴在桌上醉死了过去。
而此时的冯宜家正骑着自行车,赶往乡里指定开公审大会的场地。
往日里人烟稀少的山间小道,因为村民们都得去围观行刑,人流如织,比以往任何一天都热闹。
许多村民半点不像去围观杀人,倒像过年赶大集似的,个个呼朋引伴,说说笑笑。
冯宜家的自行车在行人、牛车、骡车中穿行,骑得小心翼翼。
原本因为马上要看到仇人身死,复杂不已的心里,现在只剩下安全骑行不要出啥交通事故。
好不容易到了乡里,也是人潮涌动,别说不宽的土公路了,就是公路两边的田地、房屋上都站了不少人。
山间小道上,还有村里干部维持秩序,一个村一个村的人能大致分清楚,到了这,全搅合到了一起成了一锅粥。
而且乡里附近的村子几乎是全村出动,人群中老人、孩子并不少见。
比放电影时人都到得齐。
也是,电影一年咋的也有好几回,如今这样的公开枪决,大伙可好些年没见过了。
越靠近指定的地方,人流越拥挤,密密麻麻、摩肩接踵。
冯宜家推着自行车,“让让!让让!”两个字喊得喉咙冒烟,也移动不了几米。
最后干脆掉转车头,往人群外去。
在附近找了处高一点的空地坐下。
她放弃近距离围观仇人处决了,实在是怕出点意外,把自己好不容易重来一回的小命给挤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