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支血缘较近的人。
孟盛跟着父亲兄弟进门找凳子坐下,就听上首坐着的爷爷肃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磕了磕手里的旱烟杆子道:“成良、解放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我们都是骨肉至亲,断没干看着的理。
我想着明儿个去几个人,到县里、乡里瞧瞧。
探探情况,帮忙跑跑腿送送东西什么的。”
这边话音刚落,边上坐着的孟成柏就接了话:“爹,你也知道,我家这些天接了一个嫁妆单子,给人打家具都忙不过来,哪有人抽出来往外跑?”
孟成柏早年被送去学了几年木工手艺,做得一手好木工活,村里谁家打家具基本都找他,也常带着儿子去外村揽活,家里日子在村里算是上好的。
孟盛看了眼长得一脸憨厚,实则满肚子小心思的大伯,半点不意外他此时找借口往后缩。
上辈子进监狱后听母亲说过,父亲生病时满村子借钱,好些不相干的村人都多少借了点,可大伯家怕他们还不起愣是一分没出。
后面爷奶没了,他们一家子搬去了城里,跟自己家也就彻底没再走动了。
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兄弟都如此对待,何况是眼瞅着再无利可图的堂兄弟。
孟安昌闻言,眯着眼吧嗒抽了两口烟后直接看向小儿子,道:“你哥家忙,没人有空。
这事就让你家强子跟盛娃子跑一趟县城,他们对县城熟悉,知道得也比旁人多一些,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孟成林打心眼里不想儿子沾染这些糟心事,可自从十几年前因为媳妇跟母亲不和闹分家后,就自觉愧对爹娘,这么些年下来,但凡父母的要求基本都没拒绝过。
现在听了父亲的话,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去县城的人有了,接下来就是去乡里的。
孟平年纪不大,也看出大家都不愿意帮忙,想着两个叔伯对自己一直很好,直接起身把事揽了下来。
孟安昌看了一圈全都低头不语,把拒绝两个字贴脑袋上的儿孙,叹了口气,只能由着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出头。
见商定好人选,王翠抹着眼泪进屋拿出了一叠钱票,递给孟盛、孟平两人,哽咽道:“婶子谢谢你们了,拿着只管用,不管跑腿还是送东西啥的都得花钱,总不能让你们出力了还倒贴!”
孟安昌紧跟着出声:“你们拿着,回头钱花在了哪里,把账记好给你们婶子看看就行!”
“知道了!”孟盛跟孟平答了话,当场点好钱票,收进自己兜里。
事情完了,天色也不早了,一行人又安慰了王翠几句,就各自散了。
孟成林带着三儿子忐忑不安的回到家里,硬着头皮把事情跟媳妇说了。
陈红杏的反应一点不出他的意料之外,直接瞪眼骂道:“你个棒槌,大哥家忙,我们家就不忙?
老大过两天就得定亲,这日子是跟白家早就说好的。
吃的,用的都得置办,地里的事情也一大堆,我们家就有闲人往外跑?”
骂着骂着,干脆上了手,拎着男人腰间的软肉转圈,嘴里的话不停:“就你能耐,就你孝顺,就你听话!
你家老大都知道往后面缩,就你巴巴往前面凑。
也不怕被牵连了一起抓进去,合着刚才路上我叮嘱的话都白说了。
今儿我跟你讲,不出事还好,要是因此出了什么事,你后半辈子就跟你爹娘过去,反正在你心里老子娘说的话是圣旨,婆娘儿子就是个屁!……”
孟成林疼得嘴角直咧,眼角直抽,也由着媳妇发威,只斜了眼院里两个看好戏的儿子,小声求饶:“轻点,轻点,儿子看着呢!”
孟盛闻言,拉着小弟脚下一拐去了厨房,用行动表示:娘你尽管下手收拾,不用在意我们!
反正父亲因为爷奶大伯家的事,被母亲收拾也不是一回两回,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孟成林腰上青紫了好几团,陈红杏又打又骂撒了好一回泼,可应下来的事情还得干。
不过两人商量后,怕家里唯一的读书人受影响,打算明儿一早由孟成林代替孟强,跟孟盛一起去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