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你男朋友呢,怎么没来陪你?”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该不会,根本没这个人吧?”
甄澄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晚上一行人订好了桌游,yvan没再跟着去了。
只是在前去的路上,乔琳琳拉住甄澄慢悠悠走在最后。
“你俩什么情况啊?他们都在说,要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你和那yvan是一对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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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跨年活动因为这么段小插曲而变了味,甄澄只觉得意兴阑珊。一晚上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看对话框里与谈叙的三两句闲聊。
yvan玩笑说她的男朋友不存在,其实她偶尔也会有这种错觉。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玩一款恋游戏,她每天心心念念想的那个人,永远只存在于手机里。
跨年活动散场时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甄澄边哈欠边出门,和同路的乔琳琳和叶兰商量着等头班地铁还是打车回家。
这时路边开过来一辆车,车窗被摇了下来,那个阴魂不散的yvan探出脑袋跟她打招呼。
甄澄快崩溃了:“大哥,你是蹲了我一晚上么?”
“对啊。”他理所应当似地点点头。
“……”
“上车,我送你们。”
“别,你太可怕了,我是不敢上你的车。”
“怎么,我还会把你卖了啊?”yvan反问,“小茶叶,你别多想,我要卖也抓个漂亮的啊。”
“……”被这么一说她更气了,扭头走。
乔琳琳她们也追上去,回头看了看停在原地的yvan,调侃她:“还说不是在追你?”
甄澄烦躁地摆了摆手:“他这人这样,自己事够多,还老管别人的。”
“谁没事做会等在这一宿,为了接你散场回家啊?”叶兰说,“那他也太闲了吧?”
“他是这么闲啊。”甄澄无奈地耸肩,“全公司里的美女,他起码已经送过一半回家了。”
乔琳琳:“臭不要脸,居然暗搓搓地把自己划分到美女的行列去。”
叶兰:“是是……”
“……靠。”
最近甄澄挺烦的,或许是很久没见面,心里总乱糟糟的。
甄爸爸下周要回家了,和妈妈提前商量好了约谈叙的时间,1月底,年前的周末。
原本甄澄还挺紧张的,花了好多天整理屋子,买东买西的。可那天快到的时候,却接到了谈叙一通电话:“资料出了点问题,那天约了去海关办手续。”
他的话里满是愧疚,还连连保证把事情解决了亲自登门拜访赔礼道歉。
“那算了,等你有空了再说吧……”甄澄是在公司接到电话的,年前倒数第三天法定工作日,公司里的氛围很松散,满是节前的慵懒。
她趴在桌上没精打采地“嗯”了几声,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放心了些。
“阿宝,乖,等我拿个冠军奖杯回来给你玩。”
“噢……”
她要那玩意儿干嘛,又不能吃……可这种话又不好出口,毕竟他对比赛还是信心满满的。
最近发生的一切都让她莫名感到疲倦,而谈叙的回答似乎也在预料之中。她总是隐隐有不好的感觉,关于谈叙,也关于她自己。
所有东西看起来都没变,手里握着他送的杯子,那上面的涂鸦看起来还是那么可。然而,有什么隐藏在更深层的东西,似乎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她的生活。那东西伺机潜伏了许久,但等着一个绝妙的时机来颠覆她的世界,嘲笑她拥有的一切。
可在此发生之前,她对那东西的本质尚且一无所知。
接下来新年过得浑浑噩噩,每天跟着家里人走亲访友。最常去的还是外婆家里,今年话里的中心是即将中考的余波。
因为他得过不少奖项,拿到了个区重点高中的推荐名额,分数线降低不少,可一旦过了线,也只能进这个学校。
“这学校其实挺好的。”舅舅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该要,“离我们家又近,上学很方便。”
“可这学校的强项是文科,都是死记硬背的,有什么意思?”余波自己是一百个不乐意的,“我要考一中,一中的理科氛围强多了,每年还有各种模型和机器人大赛。”
“我也想让你考一中啊,可咱们要脚踏实地,认清现实啊对不对?”舅妈苦恼地摇了摇头,跟甄澄说,“澄澄你也知道的,那一中是市重点,分数线实在太高了。要是中考只考理科的话我绝对相信他能考上,可中考里面还要加上文科啊,这么一来,他那点理科的优势根本算不上什么,兴许被人家一篇作文赶上了,你说是不是?”
满屋子人纷纷点头同意舅妈的观点,唯有甄澄迟疑片刻,决定说几句心里话:“我不赞同,其实他最近文科成绩已经突飞猛进了,保持下去到中考的话,考一中是很有希望的。”
话音刚落,一家人噤若寒蝉,甄妈妈在桌子底下掐了她一把,示意她别再说了。
唯有余波对她投来了革命同志惺惺相惜的目光:“姐,还是你了解我。”
最后这个话题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晚上吃完饭,甄澄一家回去了。甄妈妈把她说了一通,说她多管别人家事,万一余波那小子真听了她的话不要推荐,到时候又考砸的话,人家搞不好会迁怒于她。
“算是一家人,不明着怪你,心里肯定也会有隔阂。”甄妈妈继续教她,“这些都是人情世故,你这孩子怎么是不懂呢?多大人了……”
甄澄只管低着头看路,显然是听不进去的。她的脸颊滚烫,余光里看到妈妈似乎被旁边爸爸拉住了小声窃窃私语,转而蹙眉轻声说:“行了,我不说她了,我还嫌费口舌呢。”
回家以后她关上房门,整个人重重扑进柔软的床铺里,心里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连过个年也没有好心情。
晚上家宴喝了点酒,现在酒劲有点上头了,晕乎乎的让人想流泪。
她的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听到手机铃声时愣了会儿,才接起来。
“喂?”
“怎么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对方没什么开场白,可声音却被她瞬间认了出来。
“嗯……刚回家,有点困……”甄澄打了个哈欠,微眯起眼,语气有点软糯,“我喝酒了,谈叙。”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喝了多少?”
“一点点,不至于醉。”她这会儿又乖得跟小白兔似的,反过来安慰他,“只是有点晕而已,你别担心。”
“要让我不担心,你不该喝。”他说,“酒量又不好,还总要喝。好在是和家里人一起,万一是在外面,你让我怎么放得下心?”
她把批评的话尽数收下,又和他说起了饭桌上关于余波的话题。从前一起打双游,与他的节奏总能同步,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谈叙能理解她的观点。
可这一次他的说法却和她站在了对立面:“你舅妈说得没错,放弃推荐对他而言风险太大。”
“你是余波最崇拜的人啊,连你也不支持他么?”
“阿宝,我当然希望你弟弟能考上最好的学校。可一中的分数线历年来都很高,如果一开始基础打得不稳,靠后期冲刺真的要耗费大量精力。”他停顿片刻,又说,“而且我是一中毕业的,我知道那里学习的氛围有多压抑。余波他可能不了解,我觉得他要是亲身体会的话,肯定不会喜欢那儿的。其实如果他真愿意拼一把,考个市重点,还是有很多其他选择的……”
“……”
“喂?阿宝?你在听吗?”
“嗯。”
“我说的这些比较主观,但确实是为孩子考虑的。”
“我知道了。”
“你……没生气吧?”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谈叙,我有点头晕,想先睡一会儿。”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他话语中满是放不下,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和她说了“再见”。
挂了电话,甄澄躺在床上生闷气。
论文的模型遇到了瓶颈,她没好意思找谈叙,只好放在那里拖着视而不见。临近毕业,周围的同学都越来越成熟,无论是打扮还是谈吐,每个人都有了新的变化。校门口那家阿伯糖炒栗子关门了,乔琳琳去新开的店买了一份带回来,甄澄吃了一口,觉得已经没有原来的味道了。而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全然忘了曾经她们同时钟的那个口味。
如今连谈叙也是这样,游戏里打法变得愈发稳重,连带着思想也变得保守起来。
小马哥把这称为“成长”,可什么是“成长”?
是他在可进可退的时候选择了保守,是周围的大学女生把普通的工艺布袋换成了轻奢的皮包,或许也是朋友们接受能力愈发强大的味蕾。
每个人都在接受成长带来的变化,谁也说不上是好是坏。甄澄知道这些都是人生必经的阶段,可为什么……全世界,似乎只有她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任何人都差?
她还是很怀念当时那个一上头跟她说“随便冲,团灭我背锅”的tb,像怀念记忆里阿伯板栗温暖的香甜口感。
而那种滋味,总在疏远后才显得格外缱绻。
她有点累了,想起曾经跑八百米时被所有人落下的那种孤单。
当同行的人在她眼前渐行渐远,那种欲哭无泪的乏力感,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吧。(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