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终于安静下来,滴答滴答,轻微的滴液声在耳边响起,像催眠曲,诱人入眠。
他精神紧绷了一整晚,身体本来应该极困乏,他却很清醒。
宫邪抓起宫小白的手,放进被子里,没舍得放开,一直握在手里,他的手心微凉,给她降温。
——
宫小白昨晚一直失眠,天亮了发烧才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长,直到日影西斜,她才醒过来。
眨了眨干涩酸痛的眼睛,她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发呆,胃部空空的,肚子很饿,手被一只手掌紧紧攥着。
说实话,手有点疼。
如果不是被捏疼了,她可能还会睡得久一点,宫小白如是想。
宫邪的声音似一阵清风,从耳边拂过,“醒了?想吃东西还是想喝水?”语调顿了一秒,替她做了决定,“还是先喝点水吧,润润嗓子。”
她觉得他才是那个需要润嗓子的人,说话的声音沙沙的。
不对!
她现在还没原谅他,不想跟他说话。
宫邪倒了一杯热水,兑了点先前放凉的凉白开,估摸着温度刚好不烫口又热乎,能让嗓子舒服。
他摸透了她的小毛病,低声道,“不想说话就喝水。”
宫邪弯身抬起她的脖子,将纸杯抵在她唇边,宫小白被动地吞咽了小半杯。
“早上就喝了那么几口粥,中午也没吃饭,眼见快到晚饭时间了,肯定饿了。”她不理他,他也不介意,兀自说,“秦沣一会儿就带吃的过来,或者,你想出去吃?”
她输完两瓶液后的半个小时内就退烧了,只是因为太累了,缺少睡眠才会睡了这么久,可以出院了。
然而,她现在估计也不太听他的话,他索性没说,凭她喜好。
宫小白放在杯子里的手,紧紧揪住床单。
她看见他眼珠上爬满了红血丝,看见他脸上难以掩饰的倦色,也看见了他身上衣服的褶皱。这些,足以让她心疼。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秦沣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从外面进来,堆放在床头柜上。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顿时飘散出食物的香气。
宫小白闻到了莲藕排骨汤的味道,还有蒸饺,鲜香的菌菇鸡汁儿的味道能透过薄薄的皮溢出来。
肚子叫得更厉害了。
秦沣瞄了一眼宫小白。一米八几的大个头,弯着腰,赔着笑脸,“小白,起来吃点东西。这还是简单的几样,等你身体彻底恢复了,就让阿姨给你做酱肘子,把肘子切成小块小块,淋上酱汁炖起来,别提多香了。”
他不会做饭,全靠想象瞎说。
宫小白翻个身,留给他一个后背,顺带着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秦沣看了宫邪一眼,耸耸肩,做了个没辙的表情,表示自己尽力了。小白这是怨上了整个天龙居的人。
要不让莫扬来试试,他平日里跟小白关系最好。
还是算了,找莫扬来纯属给爷添堵。
秦沣努了努嘴,用口型说:哄呗。
他一溜烟逃走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宫邪取出白色袋子里的打包盒,揭开盖子,排骨汤的香气更浓。
宫小白咽了咽口水,闭着眼睛无视。
香味儿真的不是靠闭眼睛就能躲过去的,鼻子抽动两下就能闻到,太香了……
“宫小白,起来吃饭。”宫邪倾低身子去看她的脸,“你这么聪明,当然清楚,生气也是气别人,不能气垮自己的身体,对不对?”
靠在门外墙壁的秦沣抖了个激灵,指间的烟灰都抖落了一层。
旁边刚好有个小护士经过,冷眼瞥向他,抱着病历表,指了指墙上的黄色禁烟牌,“先生,这里不准吸烟。”
“抱歉。”秦沣摁灭了烟头,动身往外走,还是去外面车上等他们好了。
宫爷那个哄人的语气,他实在不敢再听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