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 纪询在询警局的询室里见到郑学望。
一对一,郑学望对他。
不太符合警方的规定, 不过这也不是一场正式的询,警方还要寻找更多的资料来巩固郑学望的罪名,才能结案并移交检察机关,走司法路线。
只是郑学望的动机,郑学望的手法,在纪询这里都有明确的答案。
这个关于陈家树的案子, 也就随之在纪询心中结案。
正式开口之前,纪询先观察郑学望。
因为重大嫌疑而暂被扣押在警局的医生昨天似乎没有休息好,发微乱, 神色疲惫,纪询没有开口,他就先开口, 叹口气,貌似诚恳:“警官, 我承认我利用自己职业的特性,做一些违规的事情, 对这些事情,我已经认识到错误并且深刻反省。但人真的不是我杀的。警方在我这边浪费间是没有意义的,我认为杀陈家树的人,不是别人, 就是偷走我真正医疗记录的那个人。”
医疗记录。
郑学望在别墅就提到过这个, 他造假陈家树病历的, 手里也有一份真的病历。
只是当然,真的病历无影无踪,死无对证。
“你有一个双胞胎弟弟。”纪询随意抛个话。
他不太在意自己以什么话为开, 这次会面并不是双方的博弈,而是一场“我已经找到真”的通知。
“嗯,是啊,他叫学军。”郑学望平平回答。
“我在你家里看过你们的照片,你和你弟弟长酷似,身材仿佛,一眼看去像是一个人。”
郑学望笑笑:“我和学军是卵双胞胎,基因一致,所以会比异卵双胞胎看上去更似些。”
“我听说双胞胎有一些别的兄弟姐妹没有的东西,比心电感应,你们有吗?”
“从科学的角度来讲,这是无稽之谈;从我和他实中的情况来讲,至少我自己,也没有碰到过类似的事情。”
“所以你们只是像寻常的双胞胎一样,偶尔互换一下身份喽?”纪询说。
但这次,郑学望没有回答纪询的题。疲惫医生的疲惫,似乎只在表面,他刻刻冷静地思量任何一个出在他面前的人的任何一句话。
“警官,你在诱供,这违规吧。”
“我只是借个地方和你聊聊天而已。”纪询耸耸肩,“这甚至谈不上一次询,我们的对话也根本不会被记录,哪来的‘诱供’?……不过,说实话,郑学望,当年该死的实在不是郑学军,而是你啊。”
郑学望居然还非常冷静。他不紧不慢回答:
“警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弟弟的死亡,我确实难过。但命运……有候命运就是这样冷酷。诚然作为一个在亿万精子中胜利类而得以和卵子结合,并成功降生的我们,天生就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站立于他生之巅的自豪感……但这种自豪是脆弱的,正生命是脆弱的,非常脆弱。地球上,每一秒,都有人去世。”
“我希望我弟弟能够长命百岁,但非常不幸……20年前的那一秒钟,我弟弟死去。”
“真感人。”纪询笑笑,“你怀念你弟弟吗?”
郑学望居然没有回答。
纪询自己接下去:“当然怀念,否则也不会二十年一日的和李小雏保持联络,缅怀弟弟吧。警方已经联络过李小雏,据回忆,郑学军坠楼当日,他们有一场约会。明明已经事先约定过,郑学军失约去参与打架,是因为这起打架是临决定的吗?遗憾,这起打架也不是临决定的。之所以两个事先的约定会撞,只要换个角度思考,一切都迎刃而解……”
“因为当日该去废弃工厂的,根本不是郑学军,而是你,郑学望。”纪询一字一句。
“……”
“我们常说两面派,两面派,用以嘲讽人在不的人面前表出的不态度,郑学望,你在医院候对领导对事的态度,无可指摘,在他们眼里,你不说完美无缺,至少年轻有为;可是在那些护士口中,你的形象就有待商榷。毕竟戏做久,也会累,也要有个宣泄的出口,一你的少年期。”
“少年期,你在父母老师面前是乖巧的孩子和优秀的学生。人总有虚荣总好面子,因为虚荣和面子而不愿毁掉良好形象理所当然。但是,当久乖孩子,一天天的什么出格事情都不能做,多累啊。正好你有个双胞胎的弟弟,又更好,你弟弟是个不怎么上进的野孩子。于是,在你偶有想要放松想要叛逆的间里,你只要做件简单的事情:说服弟弟,让他身份暂借你。”
“荒谬。”郑学望盯双手,他的目光似乎也像双手一样,被固定住,“双胞胎长得再像,不熟悉的外人辨不出来,家人还辨不出来吗?”
“恐怕不是辨不出来,而是根本不想辨吧。”纪询说,“人总是趋向信自己想要信的东西。他们信你是一件精美的、有远大前程的玉器,你的外表上就不能见一丝瑕疵;至于你弟弟,一个破烂瓦罐上的裂纹,多一道、少一道,又怎么样呢?我想你早就深谙这种道理,因为在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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