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雾散天清,金光闪耀,在天空最正中的位置,勾勒出一个绰约多姿的仙子形态,那便是妈祖娘娘!
娘娘安坐云端:“们所求何事?”
众人叩拜:“求娘娘救命!”
娘娘:“人定胜天,们不必求我,自己便就能救下自己。船行要帆,剥皮做帆,不就能摆脱困境?”
众人大喜,可看自己零零落落的尸体,又都犯了难。
就在这时,娘娘朝前一指,只见海浪又涌,从舢板后边的位置徐徐飘来九具完好的尸体。众人大喜,连忙将完好尸体拉到舢板边,便动手剥皮。
剥皮倒不是个好弄的活计,诸如船长,管事,这些人便剥得又好又快,但也有些人剥不下来,便要那些做好的人帮助。
如是一番之后,那扯下的皮子聚集在一起,竟然自动拼合起来,成张仿佛百衲布皮的帆。
做这么多事,原本就又饿又累的众人已经耗尽了身体上的最后一丝力气,瘫在舢板上不能动弹,就在这时,众人鼻端突地嗅到隐约饭菜香气。
他们朝香气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看见自己零落的尸体,香味便是从那些尸体上传来的,可尸体怎么会传来饭菜香气?
众人乍眼看去,尸体还是尸体,可再定睛一看,那明明不是尸体,而是猪是羊。
一个个的,肥的,便是死猪,死猪笑容憨憨;瘦的,便是死羊,死羊眼睑垂垂。
“这是全猪宴全羊宴,可以吃的啊!”管事连忙叫道。
众人也不用管事再吩咐,早已忍耐不住,船长率先低头,啃口猪头肉。
那猪哼唧一声,还摆摆四肢。
“好吃,好吃!”船长不吝盛赞,满嘴流油。
其余的人也忍不住,先请船长,又让大副,最后再由管事分配,有猪吃猪,有羊啃羊,一顿胡吃海塞,风卷残云之后,大家酒足饭饱,这时候,被啃零零落落的猪羊们便拼凑一起,又成整猪整羊,游下海中,去前头牵着舢板;而那被剥了皮的九具尸体,则渐渐融入海中,须臾,海中又出现道巨大的莲花,莲花托着舢板,如是又牵又拱,刚刚在风浪中艰难得仿佛要散架的舢板顿时乘风破浪,稳如泰山,那原本总也脱不的迷雾,也彻底消失,海岸竟遥遥在望!
众人再朝天上看去,娘娘在天上遥遥一笑。
那笑容如此美,如此真,叫人恨不立刻跪下,奉上心肝,对她顶礼膜拜啊!
当这长长的故事在word的白色页面上写完的时候,赵雾看着蓝兰的眼神充满了怀疑,纪询觉,要不是这姑娘实打实的被割破了喉咙,搞不好赵雾都要把对方打入奸猾狡诈的顽抗分子行列。
赵雾到底放了蓝兰一马,没有穷追不舍,面对露出倦怠的蓝兰,他只是问:“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蓝兰默默摇头,在页面上写:“案子的,们都知道。”
“那老胡呢?”纪询突然说,“关于老胡,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蓝兰抬了眼。
这好像是他们进来这么久,床上女人第一次流露出些许感情。
可那感情也像是烛火将灭,轻轻摇几下,便不见。
蓝兰又低头,目光看着电脑屏幕。
屏幕就在她眼前,键盘就在她指下,光标依然闪烁着,她似乎屡屡想要敲下字句,但总是不成字句……最终,便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离开病房,两人并未跟着赵雾,显然,现在的赵雾已经不能带他们寻找更多的线索,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其抛弃。
纪询先口:“对这个故事怎么看?”
霍染因:“不像是临时编出来的。”
“确实。”纪询点头,“虽然有妈祖本身神的影子,但故事里连处理尸体的方式都多种多样,细节含量超标,可以肯定不是漫无目的写出来的。”
既然不是漫无目的,便是有所针对。
纪询继续:“老胡似乎很爱说故事,大叶寺下就对我们说个鬼气森森的腹中藏尸的故事,不过和眼下这个一比,那个故事顿时小巫见大巫,平平无奇起来了。”
然而他们也并没有过多的讨论下去,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讨论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无非浪费时间而已。
两人说着走着,出了医院,照到阳光。
阳光一照,刚才所见的鬼气森森的故事便化作一缕黑烟,消失无踪。
纪询在阳光下站一会,抬头朝住院大楼看去。
大楼的一扇扇窗户或或闭,其中便有一扇,是属于蓝兰的。
“蓝兰爱老胡吗?”纪询说。
他像是问霍染因,又像是问自己。
一个年轻的女人,会爱上能当她爷爷的男人吗?
爱的,爱人死了,她为何不报仇不报警?
不爱的,穷途末路,她为何不死死抓住老胡给她留下的一线生机,而要抓住逝去的人的最后一缕爱?
可能蓝兰也无法回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