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她出车门时都会被绊一下,她也倔强的拒绝任何人去扶她。
安妮也不敢扶,但她眼疾手快的在珍夫人快要摔倒时,不着痕迹的帮了她一把。
这一回,珍夫人终于十分完美的走下了马车。她的眼睛里好像划过一些怀念,不过很快重新清醒了过来,她对安妮很礼貌又雍容的说了一声:“谢谢。”
安妮连忙欠身。她虽然没见过多少贵族,但她可以肯定,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比伯爵和珍夫人更和善的大人物。
在在他们耽误的这一会儿功夫里,另外一辆马车也到了。
伯爵说:“快走!”
很显然的,伯爵阁下并不想看到那个张扬马车里的来人,对方的马车耀眼的像是一块金子,闪的人眼睛都快瞎了。
珍夫人也提起两角的裙子,加快了走路的速度,安妮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珍夫人裙子的后摆,以免她踩住绊倒,一边也着急忙慌的追着自己的主人跑进了庄园,活像后面有一头远古的巨兽在追逐他们。直至最后,安妮也没能看清楚那马车里坐着谁。
庄园的主人看上去十分的热情与好客,仆从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哪怕是像安妮这种其他贵族带来的仆从都有自己的去处。
珍夫人趴在安妮耳边小声的指点了一句:“汉普顿宫的骑士会负责守卫这里。”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安妮这才想明白了,什么拿着备用扇子,珍夫人不过是在给她一个去和红头发骑士谈谈的机会。
“谢谢您,谢谢您,但是您的扇子……”安妮哪怕只被交待了一个使命,她也想努力完成它。
珍夫人笑的更厉害了:“哦,my bunny,你真是太可了。怪不得你哥哥说让你来工作肯定没问题。好了,去玩吧,我今天用不到扇子。”
“是,夫人!”
安妮在离开后才回想起来,珍夫人的胸口也别着一个古怪的胸针,与伯爵的一模一样,她之所以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在来伦敦的时候,在她哥哥那里也看到过一个。像是一座拱桥一样的胸针,也不知道到底代表了什么。不过这终于解释了她哥哥为什么会认识伯爵与珍夫人,他们应该是同一个组织的会员。
有些组织是如此,不拘是贵族还是平民精英,只要大家有志同道合的兴趣,能够成为朋友。安妮很珍惜她如今拥有的一切,据说工作满半年,她可以得到受教育的机会了。
珍夫人已经帮到了这一步,接下来要看安妮自己的表现了。
伯爵在进入会客厅后,迅速与珍夫人拉开了距离,终于不用再假装了,他很明显的长舒了一口气,脱掉外衣,快速去坐到了角落的沙发上。
沙发也是最近在伦敦才流行起来的一种很舒适的座椅,如今的贵族谁家要是没几个沙发,那肯定是要被笑话的。
早已经到达了会客厅的其他几个客人开始哄笑:“哦,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德雷克,你这么容不下珍吗?太伤美女的面子了。”
珍夫人倒是无所谓,大马金刀的坐在一边,叼起了一个烟斗开始吞云吐雾。
威塞克斯伯爵对同样离他很远的马特小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恐女症有多严重,这并不能怪我。我也很喜欢珍,但……”
马特小姐,也是朱莉,正盛装打扮的坐在一边,喝着一瓶已经快要减低的果味酒。她是刚刚起哄最严重的人之一,脸颊绯红,但大脑依旧清醒。
乔神父坐在伯爵的左手边,帮腔道:“我要是经历过德雷克小时候的那些事儿,我也会害怕的。”
朱莉撇撇嘴,她是不满意于威塞克斯伯爵那种浪费美人的感觉,她转过头来和珍熟稔的聊天,怒其不争:“你为他背了多少黑锅,现在已经传成谁要当伯爵的女仆,谁会被你杀了埋在后院的树下了,你知道吗?”
珍夫人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交易是交易。他当年与丽丝的约定是要给彼此打掩护,哪怕丽丝不到一年被去世了,我也会为丽丝完成这个承诺。”
丽丝是伯爵夫人,同时也是珍夫人的秘□□人。
这里是奥古斯特当年畅想过的秘密结社了,一个名字叫“秘密结社”的秘密结社,会员不多,却十分团结,至今都没人发现他们之间的这个共同的秘密。
珍夫人和威塞克斯伯爵都秘密结社的会员。明面上,他们是全伦敦都知道的一对有情人,但事实上却只是彼此的挡箭牌。威塞克斯伯爵因为小时候被继母虐待,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却不敢表现出来。后来遇到了蕾丝边丽丝,两人一拍即合,火速结婚,开始了大家都开心的日子。
但好景不长,丽丝染病去世。丽丝的人珍夫人代替丽丝,继续完成着和威塞克斯伯爵的约定。
“好了,人既然已经齐了……”乔神父拍拍手,吸引了全屋子里的人注意。
“齐了?”威塞克斯一愣,整个房间里加上他才五个人。他们这个秘密结社虽然人少,但也不至于这么少。
“主教去了外地,子爵的母亲回来了,侯爵在闹脾气,到了门口因为你拒绝建他又回去了。”
所以,这回只有他们五个人。
“我没有拒绝见他,只是不想打招呼。”威塞克斯伯爵也有些想要闹脾气了。
“打情骂俏的话请私下里说谢谢,关单身狗,从你我们做起!”乔神父这些年依旧是单身,单的他都想流泪了,特别是在他有一个换情人比换衣服还快的好友时。
朱莉嫣然一笑:“你要是想和我试试,我不介意啊。”
“e!!!”全场仅有的三位男士一起发出了表达嫌弃的声音,他们都是百分百的纯同,对女性没有任何性趣的那种。
朱莉很清楚,她是故意恶心他们的。男同和女同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水火不容的存在了。
笑闹过后,会议继续,好吧,准确的说也没什么会议,只是找个可以放心大胆说话的地方,聊一聊彼此最近无法对外人诉说的生活。
“我觉得我有可能对我的一个朋友有了超过友谊的感觉。”乔神父首当其冲。
“哦哦,是会长吗?”朱莉脑洞大开,“讲真,他真的是越长越妖孽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有这份潜质呢?”
“我和他是没有幸福的。”两个受,能干啥?互撸吗?明显他们都不要想当上面那个。
珍夫人与朱莉碰杯,一边喝着口感甘甜的红葡萄酒,一边道:“喜欢上啊。”她给人的情建议永远只有一个,冲上去!不要让自己后悔!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在发现自己上丽丝的时候,并没有挑破那层窗户纸,生生和也暗恋着她的丽丝蹉跎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却……天人永隔。
“我怕他接受不了男人。”乔神父却还在犹豫,“我还比他大,他是那么的信任我。”
“那你是怎么发现我喜欢男人的?”威塞克斯伯爵的演技可是一直很不错的,被拉上秘密结社的大船时,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好吗。找到组织的惊喜绝对远远低于被发现的恐惧。
“我不知道,”乔神父捂脸,“好运的猜测?”
朱莉开始喝倒彩,为乔神父找的这个蹩脚的理由。
但威塞克斯伯爵却没再问下去,因为答案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只能安慰道:“旁敲侧击一下吧,不要让自己失望。”
最后,又回到了议会的老话题上。
“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会长?”
“多点耐心,亲的。”乔神父每次都是在很回答的。
“刚入会的时候,你告诉我们这是考验,在没有受到全部的信任时,你绝对不会吐露会长的身份。我相信了你;后来正式入会,你却这是会员之间相会磨合的阶段。我相信了你;现在都磨合三年了,会长还是没有现身过一次!我都要开始怀疑有没有会长这个人了。”
“冷静,我可没那么大的人脉,让结社安全至今。”乔神父再一次安抚会员,“而且,有没有会长很重要吗?咱们相处的一直很好啊。”
“确实很好。但……”有个对方知道他们所有人的身份,他们却不知道对方身份的存在,总让人无法真正放心。
教皇在两年前颁布的敕令——“(女巫们)绝不可被饶恕,她们十恶不赦、**无耻。”(引自历史资料)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欧洲,教皇呼吁所有神职人员投入到女巫的审判中,哪怕英格兰因为新教而游离于罗马教廷之外,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定影响。
如今人心惶惶,秘密结社里的人自然更加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