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系。
陈言抬头看了看已经擦黑的夜空,零星有几颗星星在闪烁,他突然就想起大概五年前虞秩上门找虞移搜查葛玥童的房间的时候,葛玥童声音不大却很笃定的那一句,他是好人。
虞移问过陈言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陈言看着天空里偶尔掠过的归巢飞鸟,眼睛又有一点湿润。
天已经黑了,陈言把小板凳放回墙根下,想着既然给人机会不妨多给几个,打算去厂里看看。
出了门陈言往山上走,越走路越黑,山路上的路灯不比村路上的亮,分布也不密集,零零星星的,天一黑山上没什么人了就显得阴森森的,只有偶尔开下来的车会短暂的把路照亮。
陈言唯一就是有点意难平向激川和小虎牙,看得出来向激川是对小虎牙挺喜欢的,小虎牙应该也是一样,陈言也想不出来两个相互都有感觉的人为什么会轴在那这个弄名其妙的约定上,什么约定好了不透露任何的个人信息,不产生任何真实身份的交集,这种东西有什么效力吗这家几个人就这样奉为圭臬的遵守着,再说了,这些规定有也只针对炮友关系,两个人要真成了情侣,身份一变,这规则还能约束的了谁呢,真搞不懂。
陈言一直觉得向激川骨子里还是保有一份天真单纯的,这个他还算有个幸福的童年很有关系,这份单纯天真大多数时候都能起到正面的作用,但是到了小虎牙这件事上,陈言真的是越想越来气,他简直不敢相信三十多了的向激川居然还能心甘情愿陪一个他还挺喜欢的女生玩这种游戏,真就什么都不去查,什么都不去了解。
陈言是真的很想送给向激川一个大写的服,很傻很天真的结局就是人家小姑娘也对着犯轴,一般来说两个有情人只要一个脑子清楚就都能走到一起,两个很傻很天真凑在一起的结果就是这俩大傻子真的互删销号彼此失联了。
要不是时间紧迫,加上向激川现在工作很忙又根本走不开,陈言甚至都有想过亲自去京城向激川家住上一段时间,帮向激川蹲一蹲小虎牙,也许她也不甘心还会找上门呢。
说到这个小虎牙,陈言也来气,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姑娘,也挺勇敢的,毕竟都敢在酒吧里拉着个看的顺眼的男人上来就说要和对方交换体检报告,这种事没点胆量和莽撞压根就做不出来,更何况这姑娘还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做了周密筹备的,连医院都提前找好了,可见做事情还是很有计划性的,执行力也高,怎么到了该真的放手莽一把收获自己终身幸福的时候就真的这么悄无声息了呢。
一起吃饭的时候陈言就观察过,小虎牙的脑子应该是挺好用的,外貌看着很沉静,有点佛系,实则思路清晰,思维敏捷,很善于抓重点,而且看着就比一般女生有胆量,应该平时生活里也是个敢想敢做,聪明灵活的人,什么规则都有漏洞,真想钻一下就稍微动动脑子,怎么就弄成现在这样了。
想到这陈言脚步一顿,本来都快走到厂里了,他一转身就往家跑。
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把自己骂的非常难听。
一路跑回家,刷开大门入户门,陈言从鞋柜上拿了七万的钥匙就直奔车库。
他只怪自己太粗心,很多事情没放在心上也没去细想,就连小虎牙这个来的很突兀的新年礼物,他都没放在心上,他真的搞不懂自己当时满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忽略这么明显的线索。
小虎牙确实和向激川约定了不能互送东西,她能看出来向激川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她也不想成为那个规则的破坏者,于是别出心裁的想到可以给陈言送个礼物。
陈言打开车门,副驾驶空空如也,他才想起来之前七万送去保养了一次,一般4s店的工人会把杂物都集中收拾好放在后备箱,陈言满心忐忑的掀开后备箱,借着手机的手电光,很快找到了那个纸袋。
确实是陈言的粘土像,就是捏的人手艺实在是不怎么样,除了这个四方四正的底座还像点样子,这个粘土人也就只有头顶的那一绺头发像陈言的一样直溜溜的立着了,陈言用手电光照着观察了一下,觉得底座最可疑,于是伸手去掰了一下,果不其然,只是外面封了薄薄一层黏土的一个塑料小盒,大概有个牙线盒大小,打开里面有张小纸条,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
陈言庆幸自己现在反应过来还不晚,赶紧把向激川的姓名、电话号码和现在的住址全都用短信发了过去,并且还特别写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今天才发现这个底座里的小秘密,希望不会太迟了,他现在的工作真的很忙走不开,但是他一直一直都在想你,如果你还愿意,请你一定务必来找他,他真的很想你。”
陈言长这么大肉麻的话都是替别人说的,真要是换他自己,他还真就是一点都张不开嘴。
陈言关上后备箱锁好车,把车钥匙放在了鞋柜上,锁上家门继续沿着山路往厂里走,一路上心情都很忐忑,他真的害怕因为自己的后知后觉给向激川带来一辈子的遗憾,一路走着心也悬得很高。
“谢天谢地原来是这样,”小虎牙的短信来了,“他和我说他近几年不会回到京城了,我还以为你告诉了他电话号码的事,他生气了所以再也不联系我了,你放心,我已经在看机票了,我一定会来找他的,谢谢你。”
“这下我是真放心了,”陈言回复完把手机静音,“不用谢。”
入了夜的山路上除了虫鸣也听不到其他什么声音,天黑了半空中的蝙蝠开始多了起来,扑棱扑棱飞得很快,在昏暗的路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陈言对这条走了快十年的路很熟悉,摸着黑也一样走得很快,眼看再拐过两道弯就要到厂里了,背后就被人重重打了一棍。
陈言被打的直接栽倒在地,眼镜也不知道飞哪去了,他眼冒金星,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就算是天黑了,山路的地面还带着白天的余热,陈言又痛又晕又有点恶心,却有点忍不住想笑,又觉得很可悲。
对方估计是也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真以为随便打一棍就能把人打昏,也没想到这用尽全力的一闷棍下去陈言居然还能动,于是又抄起家伙照着陈言一顿乱抡。
给个痛快的不行么,陈言被打得蜷缩在地,恍惚间突然想到,董春友这辈子也真的是够倒霉的,生了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没用。
他又觉得这确实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