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心里总觉得有些东西硌得慌,我试着不去想那些让我伤心的事,但是脑子却像是根本不受我的控制一样,忍不住地就要把刚刚发生的那些画面给“重温”一遍。很明显,蒋琳琳已经把我当作威胁了,从她跟我说的那些情况来看,应该还没有人告诉她我跟莫小磊之间的关系,但是聪明的她还是从一些细节中察觉到了那层微妙的联系。刚刚在车上,她刻意说了莫小磊要请她吃饭的事情,而且还说要要请我一起,下车之后我就想明白了,其实她说的那些,都是说给我听的,她是在向我强调她的身份,是在炫耀。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表现出了什么苗头,以至于让蒋琳琳认为我要跟她抢莫小磊——虽然我是打算想把他给追回来,但那也是在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之前——我自认为已经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掩饰得很好了。当然,也可能是由于女人天生的直觉,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推测出很多内在的东西。
我正想得出神,握在手里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妮子,对不起,刚刚琳琳说的话有些过了,没有注意场合,我向你表示抱歉。”看样子应该是莫小磊发来的,不过干他们这行平时很少换号码的,再说最近也没听说他有换号码的消息,我就有些纳闷这到底是谁的手机号码了。不过我很清楚不管我怎么想也不会有什么头绪,于是我决定不去琢磨这些没谱的事情,只把对方当作莫小磊就是了。
“没关系,我没事的,琳琳也是一片好心。”我给他回过去了短信。发完短信,我就顺手把手机装进了包里,可走着走着我就发现,自己的心思老在手机上面,时不时地拿出来看一下,甚至听见远处传来的一点儿音乐就觉得是手机响了,像是一直在等着谁的消息一样。我的脑子里闪过一道光,瞬间就明白了,我是在等莫小磊的回复,可是他真的还有回复我的必要吗?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请求的原谅也得到了谅解。我想我很可能永远都等不到吧,可是心里却依旧是充满了期待。
我突然发现自己跟莫小磊的交流真的是少得可怜,曾经无话不说的我们,现如今像是只打过几次照面的普通相识一样,甚至站在一起躲雨都找不到可以进行下去的话题。我们的心里都隔着一堵墙,一堵由我一点一点垒起来的高墙,谁都害怕或者说不愿意让自己超出墙的界限。
这会儿时间还早,我不想这么早就回去面对我爸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方面的事情我就有些避着他们了,也许是吸取了教训,不想再让他们过多地操心吧。我朝着往家相反的方向走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饿了,但是又不想一个人将就,于是我就给莫小玥打了电话,毕竟我还有一肚子的心事儿要找人诉说,而她是我唯一的人选。
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莫小玥细微的说话声:“妮子,老板正发飙呢,待会儿再给你回电话。”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唉,看来她这会儿也不好受呢,我俩还真是好姐妹。我决定等她下班一块吃饭,两人可以互相倾诉一下,于是我就这么饿着打车去了他们公司。我在他们公司楼下找了一家咖啡厅,给她发了短信告诉她我在这儿等她吃饭,然后我又点了一杯咖啡,顺便要了一些小点垫垫肚子。过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咖啡都已经续到第三杯了,莫小玥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出现在了窗户外边。我向她招了招手,她也只是冲我挑了挑眉毛,这丫头肯定是被老板训了。
莫小玥一进来就把自己仍在了椅子上,也不说话,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搞得我都有些不敢出声儿了。我给她也叫了杯咖啡,然后就静静地等她开口,可是过了一会儿,也没见她有要主动交代的意愿,我这才开口问她说:“怎么了?看你这样子,简直比我还惨啊!”
她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比较舒展的姿势,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就像是郁郁不得志时喝点闷酒一样。咖啡的苦涩让她不由得直咧嘴,啧啧了两声,她转过头望着窗外的写字楼,轻声地说:“满怀干劲地辛辛苦苦忙活了一个星期,最后交上去的计划经理瞟了一眼就给否了,而且还开小会点名批评。妮子,你知道那种滋味吗?”
没想到这短短的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莫小玥就经历了从天上到地下的转变,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但是看她那无比憔悴的侧脸,我还是有些伤感的。莫小玥虽然平时在人前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但是这会儿的她真的是很柔弱的,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内心较为强大一点儿的女人。
我试着去开导开导她,但是说了一些漫无边际的话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在疏导别人方面真的是太差了,莫小玥一点儿改变都没有。没想到本来想在她这里寻求安慰的我,最后竟然扮演起了本该是她扮演的角色,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这个朋友当得真的有些失败,最需要我的时候竟然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我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愧疚感,我看着莫小玥,不由自主地就低声骂了一句:“去特么的经理!”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对劲,我这人基本上司不会说脏话的,怎么现在完全不受控制地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可没想莫小玥听我这么一句骂,反而“噗嗤”一声笑了。我被她的笑声弄得很尴尬,也不知道她是在笑我,还是什么的,我的脸红得都不敢直视她。
“对,去特么的经理!”莫小玥终于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乐天的笑脸。“想不到平时温文尔雅的妮子,竟然也会骂人啊,看来我今天遭的罪也算是值得的了。”
看来还是这种粗暴一点的方式对她的胃口,我也跟着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