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昂准备再去牡丹江,赶在年前把芸香的弟弟妹妹找到接过来。这时婉娇激动又不安地对他说:“我怀孕了。”他希望她能生个他俩的孩子,但听后还是感到吃惊,问道:“真的?”见他吃惊,她更加不安道:“咋办哪?”他忙安慰道:“别怕别怕,咱想办法。”却一时六神无主。
婉娇真的怀孕了,孩子显然就是子昂的。开始她发现自己两个月没来红事,就怀疑到已经有了身孕。可奇怪的是,她一直没有呕吐现象,便搞不准了。回想她怀平儿、丽娜时都有反应,尤其怀平儿时几乎要把苦胆吐出来。怀丽娜时虽反应不大,但闻到荤味或见到脏物也恶心,这时她发觉自已两个多月没来红事,却没有一点儿怀孕的反应,不禁怀疑自己以后不会再来红事了。又想自己才三十二岁,一般四十多岁还能生孩子呢!直到她肚子有些隆起,才断定真的怀上了孩子,不禁激动,又深感不安。激动的是,她有她和子昂共同的孩子,不安的是,这个凝聚着他俩情深意笃的孩子是他俩偷着得的。因他提过想让她生个儿子,想子昂爹妈一心盼着抱孙子,她倒希望自己怀的是男孩。这样希望着,竟越来越坚信自己怀的就是男孩,便产生把孩子生下来的念头。
他也希望她怀的是男孩,这样既可使爹妈抱上孙子,还可让她失去儿子的伤痛得到更大的安抚,只是他俩在外人眼里是姐弟,日后这事要露出来,被别人耻笑不说,米家的人也定不能容忍。
她一直注意他的神情,见他想着心事,便激他道:“赶紧流掉吧。你给我弄块儿麝香来就行。”他缓过神来问:“你不想要?”她喃喃地说:“咋不想!我怕坏了你名声儿。”
他感到她很自卑,也觉得她很可怜,怜爱道:“别这么说,我除了对不住香荷儿,别人我谁都可以不在乎。香荷儿看过姐夫的遗书,猜到咱俩关系不一般,可她啥都没说。现在讲,她猜也猜了,咱做也做了,以后咱俩都不怠慢她就是了。你比她大一整旬,可你也得拿她当大的敬。不是我偏她,是咱俩对不住她。我现在一见她就愧得慌,可我又实在舍不得你。说一千到一万,你不能让我在你俩之间为难。十个指头不一般长,可咬哪个不疼?最疼的就是你,最怕的是香荷儿,又疼又怕的是芸香儿。”她撇下嘴道:“又撒谎。”他一愣问:“咋有撒谎?”她说:“我看你又疼又怕的是多日娜。”他忙说:“怕她干啥?她现在还是黄花姑娘呢!她风一阵儿雨一阵儿的,没准儿哪头想开了就嫁给别人了,我没啥对不住她的!”她说:“你说的轻巧,她可是坐着花轿奔你来的,又一直住在这儿,谁还敢娶她?没听干活的说,镇里人都说她也是你媳妇儿。你妈话里话外的,就把她当周家儿媳妇了。”他窃喜着,却说:“咱不唠她。现在你只想想香荷儿和芸香就行。”
她依在他怀内说:“我知道。香荷儿要不怨我,我给她当仆人都行。”他说:“要是没有芸香和多日娜,咱俩顶多是偷偷摸摸的,现在有了她们,我想咱俩也有机会名正言顺。你生吧,不论出啥事儿都我担着。”她撒娇道:“生小子你担,生姑娘我担。”他看着她问:“你咋担?”她说:“你爹你妈就盼着抱孙子?要生小子就说是咱俩的,要生闺女,我就说我和给咱干活的有勾搭,我不说是谁,谁也不知是谁,大不了人说我不正经,和你没关系。”他一皱眉道:“咋没关系?甭管生啥,都是我的,这个爹我不能不当。闺女咋的?生闺女就不正经了?再说芸香知道咱俩的事儿,她是绝对不信的。”她坚持道:“她现在不说咱俩的事儿,以后也不会说,只要生闺女,我就说是别人的,你听我的,啊!”他犹豫道:“到时再说,你就好好养着。”接着说:“闺女、小子都好,但你这胎最好是小子。这样我爹我妈一高兴,那他们就是咱爹咱妈了。”她现在真希望自己能和香荷、芸香、多日娜一样,也名正言顺地成为子昂的女人,她预感这一天就要到来了。
自从知道婉娇怀上自己的孩子后,子昂一直在欣喜中有安。虽然婉娇为何家借种生过两个孩子,又被鲁荫堂和近藤霸占过,但他只是心疼她受过的屈辱,就想抚慰她那颗受过伤的心灵,让她忘掉屈辱的过去,自信而有尊严地面对未来。他还想,既然自己已把芸香收了房,就不差让婉娇也名正言顺,好歹这样她也是个有名份的,总比偷偷摸摸地活着好。可即使她怀的是男孩,眼下也不是拜堂成亲的时候。如果等孩子生下来,那得经过很长一段显怀期,到时有人见她大腹翩翩的,肯定会问这孩子是谁的。让她一人承担,他心里实在过不去,若由他俩一同来担,事情肯定很麻烦,就连爹妈也一时不能接受。他决定让婉娇先离开山庄待产,一旦生下儿子,就让爹妈出面帮他过关,实在不行也来个瞒天过海,无论生男生女,都先找人代养着,等大一大的再接回他身边。到那时,即使有人怀疑也只是怀疑,并不影响孩子是他俩亲生的。虽然更对不住香荷,但婉娇会对自己的未来更充满信心。
他决定在大年初一趁她还不太显怀,借给村妮两口子拜年之机,将她留在村妮那,然后就和山庄人说村妮那里需要帮手,让婉娇过去当帮手,直到生下孩子。但之前他得和村妮两口子打好招呼,相信他们还会帮自己渡过难关。可又一想,村妮整天忙着跳大神,家里又总去些看病瞧事的,让孩子在那种神神道道的环境出生,会不会对孩子不好?便又决定让村妮在她家附近找一接生婆的家,多给那家一些钱便是了。但丽娜夜间由谁来照看?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芸香。毕竟她早知他和婉娇偷欢,左右免不了她生气,不妨就将实情都告诉她,估计她为了让他找回她的弟弟妹妹,不会在这上和他过不去。
夜里,他搂着芸香问:“还恨娇儿姐吗?”她愣一下问:“问这干啥?”他说:“问问怕啥?”她沉吟一下道:“也恨,也不恨。”他问:“我知道你为啥恨,可不知你为啥不恨。”她说:“她认我做妹妹了,要不我也不能嫁给你。”他又问:“要是我先娶她,你还愿嫁给我吗?”她一怔,接着生气道:“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俩的事儿!”他镇静自若地问:“俺俩啥事儿?”她不说了,也不看他。他追问道:“你说呀,俺俩啥事儿?”她不耐烦道:“她是狐狸精!你让她给迷上了!”他一跃压在她身上笑道:“我不也让你给迷上了吗!那你也是狐狸精?”她推他道:“滚边儿去,我才没她那么坏哪!”他又搂着她说:“你俩一样儿,都招人稀罕,我都放不下。”她又愤然推开他道:“那你咋不连她也娶了?”他笑道:“刚还说人好呢,这咋说变就变了?真的,娇儿姐要不吐口儿让我娶你,香荷儿说都不管用。”她疑惑地看着他问:“你跟我说这些干啥?”
他终于说:“想跟你唠点儿心里话儿。有些话我不敢对别人讲,只能对你讲。”她狐疑地看着他说:“那不唠她。”他认真地说:“今天还就得唠她。”她又委屈,但见神色有些严肃,她不吭声了,想听他怎么唠。
他又语气温和道:“当初我去牡丹江,就是为了找咱爹咱妈他们。原以为很容易,没想到找得那么苦。当时我身上就三块大洋,后来花没了,连吃饭钱都没了!真的,要不是娇儿姐,我不知道我现在会啥样儿。当初娇儿姐完全可以把我这个穷光蛋撵走。可真要撵我,我往哪走?回奉天,身上没钱,给人画画儿,能不能挣钱还两说。再说我也不是为了去挣钱,我是去找咱爹咱妈他们的,啥时能找也不知道,我是真懵了。也亏了娇儿姐没撵我,还顿顿给我送吃的。到啥时我都得说,娇儿姐是我的大恩人!我知道她喜欢我,可我也喜欢她。我第一眼看见她就特别喜欢。那时我还不认识你呢。她是比我大七岁,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她比我大,就觉着她应该是我媳妇儿。真象你说的,我被她迷上了。我是学美术的,我们这样的,都追求人体美。她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特别完美。她的三围曲线非常美,简直就是维纳斯女神。但我真正放不下她的原因,是你跟我讲了她的遭遇。当时你讲她,是很瞧不起她,讨厌她。可你想过吗?她愿那样儿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吗?她不愿!可她没有能力保护她的尊严,她只能象个玩艺儿似的让人使唤。你看,她爹妈是拿她当钱花,不管啥样人想娶她,就看谁的彩礼多。何耀宗是拿她当母猪养,象选种猪似的找个男人和她睡,就是为了给他们何家生儿子。她那个青梅竹马是拿她当衣裳穿,只要有新的,她这身旧的就是不扔,也不敢穿在大面儿上。那个收税的家伙是为她丧了命,可他也不过是拿她当乐子。那个日本人就更不用说了,先是拿她当玩物,然后让她当摇钱树。有时我就想,如果她是个丑八怪,没准儿她能活得挺逍遥自在。可她屡遭摧残,恰恰就因为她长得太美了。”突然,他转了话题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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