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墙壁都是用比大腿还粗的圆木横着落起的,摸了一下木墙,居然不象外面的木板那样腐朽,都很硬实,看来这里平时雨水进的很少。
再往前走就黑了,他划着一根火柴,却被风吹灭了,看来这里通风也不错。他又划亮一根,用手罩着,借助余光,见右侧圆木墙上有扇单门半开着。他小心地用脚蹬一下,门吱呀一声移开,里面又是一个空间。可里面更加黑暗,他又划着火柴,就着微弱的光亮,他惊呆了。里面居然是个很大的空间,象一大房间,只是四墙都是圆木,就连棚顶也都是用很长的圆排成的。
在这个房间内,人能行走的空地很小,几乎到处都落放着用木板钉的四方箱,每个箱的长宽高都有一米左右。他不知箱内装的什么东西,可没等他看到箱里,一根火柴燃尽了。他又划亮一根火柴,一转身发现门后有一张方桌,桌上有一盏马灯和一本快要很旧的皇历本,仔细辨认,这是一本民国十一年的皇历,算了算,民国十一年距此时已经十一年了。
他又特意查看了马灯,见灯内还有一层油,忙取下灯罩,将灯点亮,屋内顿时通亮了许多,他便拎着马灯去照一只能够看到里面的木箱,顿时又惊呆了,原来里面都是银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抓起一把银圆,还是觉得在做梦,丢下银圆,揉了揉眼睛,又去抓银圆,再丢下银园,然后使劲抽自己的脸,又晃晃头,终于确定不是做梦,竟忍不住抓着银圆惊叫一声:“妈呀!爹!”接着又叫道:“香荷儿!我要娶你!”随即扑在箱子上,手中的马灯险些被撞碎。
激动的心稍微平静一些,他又用灯照着其它木箱,虽然摆在高处的他看不到里面,但他通过用手拍打,里面都装着沉沉甸甸的东西。走到窄道里头时,他在墙脚处发现几件木匠干活用的工具,其中有生满绣的锯和斧子。他猜那些木箱都是在这里制作的,银圆等东西都是后放进来的。他操起那把锈斧,随意启下一只木箱的横板,竟从里面“哗”地涌下沉重的的金属条,规格不同,但都是金黄色。他往后一闪,金属条流在地上成了堆。他拿起一个仔细看,猜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金条和金砖。
他更加激动了,将金条贴在脸,凉凉的,心里却热得受不得。他又换个位置启开一只木箱的横板,里面是摆放工整的纸卷,将纸扣开看,里面包的还是“袁大头”。他更加断定那些金属条就是金条,不然怎么会和这么多银圆放在一起。他又开始查点木箱数,一面长墙带拐弯,一共落了九列,每列三层,他个头虽高,却举手翘脚也够不到上层木箱的沿,而往里的空间有多大,木箱摆了多少层他却怎么也看不准。
他又攀到上面,发现一些箱内装的是各种金银首饰和小型玉器。他对一个紫檀色的油漆方盒很留意,打开锁鼻掀开盖,里面是用金黄稠衬的,上面摆着三圈粉里透红的大粒珍珠,如同一个模子里面出来的,这是一串珍珠项链。因为盒子是立方型,他便想看看项链下面是什么,结果底下还有一层,依然衬着金黄稠,“十”字隔成四格,每格都放着和上层项链一样的珍珠,只是都象是手链。他一见到这套首饰便想起了香荷,他觉得这些珍珠色和香荷的肤色很接近。他想,这要戴在香荷的身上,她一定更美更高贵。他决定要先将这盒珍珠链带回去,便将紫檀盒捧到下面。
他激动得不知做什么好了,拎着马灯在小空地上转来转去。又转到门口时,发现门边挂着一把装入套内的手枪。他摘下枪,心想这里曾经住过军队。可要说军队,十多年前东北一带也就是东北军或是毛子军。但军队怎么会住在这个偏僻的山沟里。他又想到了土匪,并认为土匪的可能性更大,也就是说,这个山沟曾经是个土匪窝。从房子全部坍塌的情况看,这里的房主人们曾遭过一场浩劫,所以这么些财宝才十多年没人来取,十有八九是藏宝人突然不在人世了,也就是说这些财宝现在已经没了主人。他惊喜得要发疯了!心中念道:财宝啊财宝,既然你没了主人,待在这里也没用;既然你们被我发现了,就让我做你的主人吧,我一定把你用在该用的地方!他又想起米家供堂里的观音菩萨,就又暗中对观音菩萨说:观音菩萨,最近我在米家多次见到您,每次我都对您恭恭敬敬的,这一定是您赐给我和香荷的吧!想到这,他立刻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每磕一头就说一声:“感谢观音菩萨!”忽然想起这里人进山求事都求山神爷,就又祈祷并许愿道:“求山神爷保佑我得到这些财宝,事成后我一定为您修个山神庙!”
他站起身,抽出那支枪,是支小手枪,就是他在自卫军当护卫时看见刘万奎用的那种枪。当时刘万奎就常把枪挂在墙上,他也经常对着墙左看右看。那日,刘万奎见他盯着自己的手枪看,就笑着将枪抽出递给他,说:“喜欢哪?出去打两枪。”就这样,他过了把瘾,并从此迷上这种手枪。又一日,他对班长说:“啥时有一把刘司令那样的枪就带劲了。”班长看他一眼道:“那得把咱司令撤了,你当司令。”他便再也不提刘司令的枪了。
他试了试枪的功能,已经锈得不能使用了,但他还是喜欢,想带出去,又怕被人发现惹麻烦,便又放回到桌上。
他开始琢磨如何安全得到这些财宝。他想,这地窖既然被他发现,财宝要继续放在这里就不安全了。他决定将这些财宝运走。可这么多财宝,先往哪运呢?就是运到米家也不是件容易事,一旦被别人知道,尤其被日本人知道,自己恐怕什么也得不到!
他想回到地面上,可走廊内的梯子已经断了,无法搭到窖口边缘了。想了想,他将一只木箱的散银圆都倒出来,将空木箱扣在走到走廊的窖口下,再将断了一截的梯子倒过来支上去,总算能使他上到地面。
到了地面上,虽然天空还满是阴云,但视线比下雨时透亮多了,四面青山,遍地花草都挂着雨水。听着那条小溪的流水声和林子里的鸟叫声,他感到心里无比清爽,如果再有明媚的阳光,这里一定是个清幽怡人的世外桃源。
他决定将下面的财宝一点一点全都移上来,选些合适的地方掩埋上,即使再有人发现这个地窖也不怕了,以后自己再一点一点地将所有财宝移出山去。
他把掩埋点定在小溪北面的一排林子内,准备在每棵树下至少埋两千快银圆、几十根根金条。于是,他用窖内那些工具在林子内每棵树的周围挖了沟,一连气挖了十多个,直到手掌起了水泡才不挖了。他这时又累又饿,才想起这时应该吃午饭。可他现在什么吃的也没有,刚才采的那点高粱果也被大雨浇没了,手头金银无数却无法填饱肚子。但为了防备窖内的财宝被别人发现,他必须得坚持。歇了一会儿,又蹲在小溪边喝了一肚子水,他又开始用衣服从窖内往上兜金条和银圆,兜上一些,他就往他挖的沟里埋一些,才埋了不到五木箱,那十多个沟就都用上了。他想继续挖沟,可一连气的上下折腾,这时他实在干不动了。开始他一趟能兜两千多块银圆上来,最后连空手上下梯子都十分吃力。他这才意识到,下面的财宝不可能一日内转移上来了,便强挺着将窖口重新封好,用碎砖瓦盖上,又用腐叶将埋钱的树下伪装成原来的样子,将多余的土全部扬到别处,即使有人进来也看不出这里曾被挖掘过。
等做完这些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象一滩泥似的倒在地上。可他心里依然激动着,不知不觉,他又进入了梦乡,梦见发现了大批财宝。他把这个消息悄悄告诉了香荷,并让香荷看了那些金银珠宝。可香荷说这些财宝都是田大宽家的,是田大宽家给她的订亲彩礼,她这就去和田守旺拜堂成亲,花轿就在门外放着。他忙转头去看那花轿,见花轿已被抬走,香荷就在那轿里。他的心又碎了,拼命地追赶那花轿,一气追到兴隆客栈,见婉娇正在门前哭。他忙到她跟前道:“我回来了,我发现了一批财宝,以后你就有用不完的钱了,这个把客栈咱也不开了,离那该死的鲁荫堂远点。”鲁荫堂闻声大怒,一把抓住他,将他塞进牡丹江的江窟窿里,他感到浑身寒冷,也意识到自己就要被水淹死了。他不想死,爹妈和妹妹还没找到呢,一激灵醒来,发现四周漆黑,自己正赤裸着上身躺在地上。他确实浑身发冷,但他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山里的废墟内,白天他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内藏大量财宝的地窖,忙爬起来,顺手摸到他用来上下兜钱的外衣,还很潮湿,忙穿在身上,觉得更冷。无意中,他摸到两个衣兜里都有银元,却不知银元怎么进兜的。他不想这些了,只想快点回到米家,躺在被窝里先美美地睡一觉。一想道睡觉,他又觉得头在发昏。
他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完全凭着记忆寻找,终于听到流水声,便顺着水声奔去。水声越来越近,他却越来越冷,禁不住剧烈地发起抖。他不知为什么这样,只感到好象又回到寒冷的冬天,恨不得钻进一堆熊熊的火里。可他身上已经没了火柴,而且脑袋昏沉得已听不到那条小溪的流水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