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昂因对龙凤的街道有了些了解,很快在那家药店抓了退烧的草药,又在一家杂货铺买了一只熬药的砂壶。返回玉莲家时,他老远就见玉莲正站在大门外朝这边张望。玉莲见到了他,高兴地喊着“叔叔”跑过来,撒起娇道:“我帮你拿着。”他欣慰地看着她,将草药都交给她捧着。
熬好了药,他将药汤滤到一只碗里,又晾了一阵,叫玉莲去喂她妈。玉莲高兴地去做,对仍闭着眼睛的母亲说:“妈,叔叔给你买药了,你喝吧,喝完病就好了。”说着舀一勺汤药往母亲嘴里送,结果进嘴一半,淌出一半。子昂在一旁教她道:“一次舀半勺儿喂。”玉莲照着做,果然见效,抬头冲他得意地笑。
快傍晚时,子昂犯愁了。他不知自己该不该留下来。开始他觉得自己该留下,倒不是因他没有住处,他身上还有钱,只要找家客栈就行,只是玉莲妈的高烧还没退,神智也不很清,都交给一个孩子他真不放心。但又一想,自己留下来,玉莲倒是愿意,但她妈好像还不清楚家里来了陌生人,而且还和她们住在同一房内,日后仅凭个似懂非懂的孩子怎么能说清。犹豫再三,他对玉莲说:“叔叔一会儿给你做饭,吃完饭你就和你妈睡觉吧,叔叔该走了。”他的话音未落,玉莲一下紧紧搂住他的腰哭道:“你别走!”
他心里猛的一颤,脑海里又现出懿莹与他分手时也是这样哭着说的情景。可不论懿莹多么喜欢他,罗金德还是收了汪家的彩礼。随即,他脑海里又浮现出芸香被婉娇从他身边撵走时不舍又无奈样子,以及婉娇两次送他走后都在客栈前偷偷抹泪的情景。他也偷偷擦去眼泪,对玉莲说:“叔叔明天再过来。”
玉莲仍紧紧搂着他哭道:“俺不吗!”哭得更伤心了。他不忍心再听到玉莲的哭,便安慰道:“那好,叔叔先不走。”他觉得今晚就住她家外面的木棚内,怎么也比睡在深山老林里舒服。玉莲这才松开手,对他破涕为笑,小脸儿更是混儿画了。他疼爱地抚摸她的头道:“叔叔给你洗洗脸吧,瞧你,都成花儿脸了。”她冲他嘿嘿一笑,跟着去了灶房。
他先为玉莲洗了脸和小手儿,小花脸儿和小手儿顿时都变得白白净净了。他又看她头发乱,就又将她的头发也洗了,然后轻轻地为她梳起头。她静静地坐在一只小板凳上,乖乖地让他梳捋着,脸上美滋滋地笑着。但是他从没编过辫子,就学着芸香和懿莹洗头后的样子,将玉莲的头发用一根花布条拢起后披在背上,竟也显得娇美。他象欣赏自己画的画一样看着她说:“挺好看。等你妈病好了,让你妈给你编辫儿吧。”玉莲去照过镜子说:“叔叔说好看,那我不扎辫儿了。”他说:“那哪行,人家该说你是疯子了。”她又冲他嘿嘿地笑。他也笑,说:“先给你妈做点吃的。你家米在哪?”她雀跃地奔道灶房,掀开门旁一木箱的盖,从里拎出一个将要空的袋子。他看出来,她家中除了屋外种的玉米,就剩玉莲手拎的这点粮了。他接过袋子,掂了掂,也就二斤重,打开袋子,里面是小米。他没说什么,忙就着灶坑里的火炭儿将火重新燃起,熬起小米粥。
粥熬好后,他先盛出一碗,又将一个羹匙放在里面,对玉莲说:“先凉一凉,等不烫嘴了,你喂喂你妈。”说着将粥送进大屋。
玉莲妈虽然还不睁眼,但已有了食欲。玉莲小心地喂着,竟都喂进去了。在玉莲喂她妈喝粥时,子昂将就着园子里的菜,素炒了白菜条和豆角丝,又将从包子铺带回的包子馏了馏。这时见玉莲喂完母亲,他才将两盘菜和几个包子从锅里端出来,都是热腾腾的。玉莲自己将一张小矩型炕桌儿摆到靠炕梢处。饭菜都端上来,两个人身挨身坐着吃起来。子昂笑问道:“叔叔炒菜好吃吗?”她歪头道:“好吃呀。”接着补充道:“包子好吃。”他也知道自己炒的菜不好吃,笑道:“那你吃包子。愿吃明天叔叔还买。”玉莲很开心。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就着油灯的光亮,子昂又为玉莲妈热了一遍汤药。见玉莲一边给母亲喂药,一边打着哈欠,他也感到特别乏,问道:“困了吧?叔叔给你打水洗洗脚,洗完脚就睡觉吧。”说完到灶房取出盆,舀出锅底还很热的水,又兑了些凉水,觉得不烫了,端到大屋炕上,亲手为她洗脚。
玉莲自己将小脚儿擦干,又忙着去铺被褥,竟铺了两套,与她妈躺的位置连在一起。子昂明白玉莲的意思,忙说:“铺你自个儿的就行。叔叔不能在这屋睡,别人会笑话的。”玉莲单纯道:“没事儿的。”子昂说:“叔叔在小屋睡,你照看着你妈。”说着叠起一套被褥。玉莲样子委屈地看着他叠被褥。见她不高兴,他忙哄道:“玉莲听话,快躺下睡吧。”玉莲眼泪又流下来,央求道:“你别走,我害怕。”说着又哭起来。他问道:“怕啥呀?”她心有余悸道:“俺妈晚上自个儿说话,我听不懂就害怕。”并不觉得奇怪,安慰道:“没事儿,你妈是发烧,烧糊涂了,吃了药就好了。”接着又说:“叔叔不走,叔叔向你保证,叔叔就在小屋,噢,快睡吧。”玉莲半信半疑地脱去外衣和长裤,穿着红肚兜和花裤头,钻进被窝儿,仍不放心地扭头看他。他忙说:“叔叔保证不走,放心睡吧。叔叔明天领你上街,去吗?”她这才相信,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子昂熄了油灯,出了大屋,故意让玉莲听到自己进了小屋。他摸黑坐在炕沿处,真想躺下就睡,但他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在这屋睡,但得等玉莲在大屋睡着以后他才能出去。
终于等到半夜,估计玉莲已经睡着了,他从炕上摸起一条棉被,悄悄地出了屋。但他没有立刻离开,站在房门外,顺着门缝听里面动静。听了一会儿,里面一直很静,这才轻轻合上门,朝着木棚走去。
木棚的门没有锁,开门进去,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他从身上摸出火柴,划亮一根,见都是烧火的柈子,还有一些晒干的蘑菇、茄子、辣椒、豆角等干菜。他将棉被铺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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