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大清国难抵鸦片毒 柳金瑶无奈恩怨情

    子昂真不想喝了，可他觉得这杯酒对于龙彪来说，大概是让他保证以后不打金瑶的主意，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喝下这杯酒，以让龙彪打消对他的顾虑，不然自己下一步或许很难走，便逞强道：“没事儿，我多喝两下。”随后咽一口呕一下，总算将一杯酒灌进肚子里。

    龙彪很高兴，夹一筷子肉塞进子昂嘴里道：“这就对了，这才是好兄弟。”金瑶也往子昂碗里夹肉，猪肉、鸡肉装了大半碗。子昂很感动，几口菜下肚后，气也顺畅许多，见龙彪又在倒酒，忽然意识到年小的应该给年长的斟酒，便去夺酒瓶道：“我敬大哥和嫂子一杯。”龙彪逗子昂道：“咋的？苞开了？”金瑶又打他道：“臭嘴！”龙彪对金瑶儿说：“臭不臭嘴都得喝！你也得喝，人兄弟是敬咱俩的。”

    金瑶没有反对，主动将一空碗递到子昂跟前道：“我也不会喝，不过今天也喝点儿。从和彪哥认识后，还头回有人管我叫嫂子，就是没名没分。”龙彪急忙打断道：“别老说你没名份。你的名份，就是我疼你，疼你一辈子，不就啥都有了吗。今儿个有兄弟作证，我齐龙彪日后要对不住你柳金瑶，一定不得好死！”金瑶解释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感激你，要是没你，俺娘俩今天不知啥样儿呢。我也算知足了！咋活不是一辈子？名份不名分，我才不稀罕呢！”龙彪说：“你稀不稀罕我心里都有数。”转头又对子昂说：“你嫂子命苦。要说苦，就苦她当初没能嫁个好男人。不过也不能说人家都不好。开始还行，在哈尔滨做生意，你嫂子也算享点儿福。后来就完蛋了，吸大烟吸上了瘾，自个儿家败了不说，婆家那面所有亲戚都断了。也不能怪人没有人情，大烟这东西，只要一上瘾，你就是有一百个家，也得败祸光了！人家当然得离你越远越好，亲爹亲妈亲兄弟都顾不了你。最可气的是，去年夏天，那家伙和人立了字据，用你嫂子和这孩子作抵债。兄弟，你兴许不知道，你嫂子要是被抵了债，那可就惨了，人家肯定是把她玩儿够了再送进窑子里换钱。就你嫂子这俊模样儿，换百十块大洋没问题。还有孩子呢，你总不能带着孩子当窑姐儿吧？那就得把孩子卖给另一家。就这么的，你嫂子带着孩子，连夜从哈尔滨逃出来。可往哪逃啊？婆家是指不上了，就得回农村的娘家，身上又镚子儿没有，就顺着铁道线一步一步走，一边走是一边哭。嘿，正好那天让我碰上了，就是咱俩跳车那地上。当时你嫂子是看这孩子饿得一劲儿哭，就想管我要点儿吃的。我身上也没带吃的啊。一看这娘儿俩太可怜了。还有就是，我看你嫂子这俊模样儿，心疼啊！我就带着她娘儿俩，来到这个贫民区，找了家大点的房子，把门叫开。我对那家人说，‘给你一块大洋，给俺们做点好吃的’。那家人乐的，赶紧生火做饭，那家儿还以为俺们是一家儿的呢。后来我又说，给俺们找个歇着的地儿。那家人就给俺们腾出个屋。其实我当时就是想让她娘俩睡一觉儿。你想啊，你嫂子是夜里逃出来的，一直走到天亮，能不困吗？我也挺困的，俺们就在一条炕上睡了。”金瑶不安地看一眼子昂，又打一把龙彪说：“别不要脸了！”龙彪嘿嘿一笑，继续让子昂喝酒。

    子昂听出龙彪那天是乘了金瑶之危，既为金瑶心痛，又对龙彪反感。但他不能表露出来，怎么说金瑶现在也算是有主的人，跟着龙彪好歹也能安身立脚、吃穿不愁。龙彪又说：“那天也是赶巧儿，平时我回来身上都没多少钱，可那趟上去遇上点事儿，货没提，就把钱带回来了。我又找房东问，你这儿有卖房子的吗？结果你猜咋的？他说我的房子就想卖，愿买你就买我这个。你说有多巧？这不就是老天爷成全我和你嫂子吗！”金瑶一撇嘴道：“臭美！”旋即又看子昂一眼。

    子昂故作镇静问：“就是这个房子？”龙彪说：“是。当初这房子可破了，这都是后修的。现在这一片房子中，属俺家这个最好了。”

    龙彪这一连气儿讲述，使子昂刚才要敬的酒没能进行，这时他还暗中感激起龙彪救了金瑶母子俩，好象救的是他的家人，就又端起酒杯道：“大哥，听了你们的经历，我挺感动的，我更该敬你了。大哥才是有情有义。嫂子虽然不幸，遇上大哥也是不幸中的幸运。相信大哥能一直对嫂子好。”随后又分三口喝下第二杯。

    龙彪也激动了，举起酒杯道：“兄弟！你放心，我下半辈子一准儿对你嫂子好！”随后也一饮而尽。金瑶听出子昂对自己关心，也端起里面只有一口酒的碗，双手捧着对子昂道：“谢谢你！”便也把酒喝尽了，随后捂着嘴去夹菜。

    龙彪显得特别开心，见大宝儿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只鸡大腿，便笑着问：“儿子，好吃吗？”大宝不但没回答他，还翻了他一眼，样子很招笑。龙彪脸一沉道：“嘿，我问你好吃不，你瞪我干啥？”大宝继续吃着鸡腿说：“你坏！”龙彪又骂道：“你个小瘪犊子！供你吃供你喝，还倒捞个坏名声。”大宝儿有点愤怒了，横眼立眉道：“你压妈妈了！把妈妈压哭了！”

    金瑶被吓了一跳，脸刷地红了，忙扯一把儿子道：“别瞎说！”大宝又冲金瑶大声道：“我看见啦！”金瑶忙哄道：“妈和爹闹着玩儿呢。”大宝看着金瑶说：“骗人！妈妈哭了。”金瑶说：“妈妈是骗你爹的。”大宝儿迅速转头去看龙彪。龙彪这时也显得很尴尬，对大宝说：“你妈总骗爹，你妈太坏！”大宝又迅速扭头看金瑶，一脸的疑惑。

    金瑶很紧张，不知道儿子还会说什么，忙假装认错道：“妈错了，妈再不骗人了，快吃吧。”然后用筷子指下龙彪说：“净聊骚儿！”又往子昂碗里夹了鸡肉说：“你多吃。孩子可调皮了。”子昂装着糊涂道：“大宝儿挺招人稀罕的。”金瑶叹口气道：“良心讲，要是没彪哥，俺大宝儿现在还不知啥样儿呢。这辈子就这命儿了，那个吸大烟把俺娘儿俩坑了，彪哥又搁大烟把俺娘儿俩救了。”

    龙彪立刻冲金瑶绉起眉头道：“哎哎！说啥呢？”金瑶一激灵，下意识地捂下嘴，不安地看着子昂。龙彪又说：“倒不怕跟咱兄弟说。我想问你，你跟别人也这么说？”金瑶象犯了错的孩子，恐慌地看着龙彪道：“没有啊！我就和刘婶儿说说话儿，没唠这些。”见金瑶要哭的样子，大宝儿又生气了，停住手中的鸡腿，冲龙彪又瞪起眼。龙彪在小家伙头上摸下道：“没事儿子，快吃吧。”又对金瑶说：“没说就好。记住了，今后不论在哪，说话千万小心。咱做完这把就不做了。现在钱有了，开个啥正当买卖都开得起，到时给你开个酒楼儿，啥都不用你管，就让你管收钱，你就是老板了，噢！”说着在她漂亮的脸蛋儿上轻轻地拍两下。

    金瑶这才露出笑。大宝儿也高兴了，嚷着也要当老板。大家笑过后，龙彪又和子昂喝酒说：“兄弟，实在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一直在猜我做啥生意。今儿就不瞒了，我是贩大烟的。这事儿本不想让你知道，你还在读学堂。再说我做完这把真就不做了。贩大烟犯法不假，可这行儿来钱来的快，咱不做别人也是做。我真挺稀罕你，是想日后我转了行带你一块儿干。不过也得看你愿不愿？你要是在学业上有出息当然好，要是没啥奔头，就来跟我一快儿干。钱这玩意儿，没有不行，但太多了也是祸害，就想遇几个真和得来的，大家一块儿享福。再就是，我做大烟的事儿不要对外讲。”子昂忙说：“大哥，你放心，我保证不说。”龙彪说：“你不用多说，我看人还是挺准的。只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一下，像你嫂子今天，也不怪她。除了东院刘婶儿家，家里没有外人来。我和你嫂子交代过，不要和其他人来往。所以这突然领你回来，你嫂子就没拿你当外人儿。”金瑶得理道：“可不是呗！我还以为你俩一块儿做这生意呢。”龙彪安慰道：“没事儿。”又对子昂说，“你嫂子开始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没曾想有次你嫂子发现我带这玩意儿，她就害怕了。我跟她说，我沾这个就是为了挣钱，吸我是一口儿都不吸，她这才放心。”子昂突然问：“听人说，这东西还叫妖花儿吧？”龙彪笑道：“你知道的不少呢。不过你说的不全对。大烟长在地上叫罂粟，也叫妖花儿，但不是大烟。把妖花儿加工了才出大烟。现在黑市儿上的货，基本都是日本人在青岛加工的。子昂说：“怪不得你老往奉天跑。我刚才还寻思呢，哈尔滨不是也有吗！这回我明白了。”龙彪说：“我也不总来这边，实在弄不到货了，才往这头跑。这阵儿来的多，主要是为了这个心肝宝贝儿！”说着在金瑶鼻子上刮一下。

    金瑶显得很反感，嗔怪龙彪的同时，目光又闪电般地在子昂脸上扫一下。龙彪又对子昂说：“其实俺们宁安那儿就有种大烟的，可后来都让花蝴蝶儿给收拾了。”

    子昂以为龙彪说的花蝴蝶是天上飞的蝴蝶，便问道：“蝴蝶儿还吃大烟吗？”龙彪笑道：“我没说明白。我说的花蝴蝶儿，是个人的外号，女的，长的挺漂亮，原来是土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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