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木的确稀罕,花梨木扇的制作也需高超技艺才能完成。”雪儿把扇子展了开来,“空骨公子商贾巨子,有的是银子,打造花梨木扇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岂会仅仅打造一把。每年空骨散华时这扇子会被送给天下名门,我爹有幸,前年从朋友那里得了一把。如今他把这送给你这没爹娘养的可怜人,你倒是把它当做宝贝,天天放在枕边,也算是痴情一片,可怜却更是可笑。”
我咬着牙,抬着头道,“我与空骨不过萍水之交,即使再不自知,也不会觊觎空骨公子的偏怜,雪儿委实言重了。”说完心中居然微微发寒。
她笑道,“也是,我这又高估你了,”说完她抓住我的衣襟,面容有些扭曲,“要不是你拖拖踏踏不换花床,我倒会延些时日让你晚点再死,谁知你又如此不识趣,死黏着楚之不走,真是可耻。”
我被她拉得难受,身体疲累不堪,眼皮也开始打颤,却死逞着回盯着她。
她冷笑一声,放开我的衣襟,突然低下头,恭恭敬敬道,“您可以出来了。”
一个熟悉而稚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蒋雪儿姑娘,你做得很好,退下吧。”
我转过头来,一脸错愕。
从床上直起身来的墨儿冷冷看了我一眼,道,“知景姐姐……”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陷到肉里。
“你真的把我照顾得很好。”
我的心里拔凉拔凉的,身体也因愤怒而颤抖起来。
他淡淡道,“把她拿下!”
我正想展开手脚进行反抗,却被一拥而上的士兵反扣住手臂,动弹不得,雪儿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狠狠按住我的后脑勺,我挣扎着抬起头,咬牙切齿道,“为什么?”
他清秀的脸蛋上嘴角轻弯,一字一句道,“忘了告诉姐姐,我姓儒。”
在儒家监狱里晕厥了一日之后,终于被一桶冷水从头到脚浇个机灵醒了过来。还好几个狱吏也没怎么为难我,见我醒来后在铁栏前捎了一碗清粥入内,这样一日三餐清粥了几天后伙食有所改动,却倒是换成了发酵过头酸馊难闻的臭馒头。
我端着臭馒头,心想以前的清粥还可以勉强下咽度些时日,如今这颜色不怎的馒头酸臭不堪委实让人难以下咽。也罢,我这人向来胃口甚好,理智敌不过饿意,闭着眼将就着咬了第一口馒头。刚刚咬完便因生理反应反呕出一口酸水,难吃的也是让我心惊肉跳,见了瘟神般丢下馒头。
儒家监狱还算干净,儒大宰相大概是个风雅人,在狱房里还摆了个案几,几前木架上吊着几只豪笔,挂着白卷宣纸,想必有抓抓缧绁教育的心思,以避免儒家犯魂刀下死作文盲鬼。
我把那臭馒头捡起来,蘸了蘸墨,按在平躺案上的铺白宣纸,狠狠碾了碾,纸上现出个墨圆来。
我提了豪笔,卷起衣袖,着着案几在那墨圆上添了两笔,在侧旁歪歪扭扭写道,”肥虫墨儿。”然后摊开纸张,在暗淡的白烛前晃了晃,惨淡光线下,一坨黑色大圆点长着两触角,咋一看气韵备至,神似一颗苍蝇头。
我按着反酸的胃部,挤出一丝笑意,旁若无人兀自欣然地点点头。
这时监狱小铁门“吱哑”一声,一个狱吏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人。
我歪头,瞥了那人一眼,放下宣纸。
墨儿见了我后对下人吩咐道,“把菜饭端上来。”下人端上一红色饭篮后恭敬地退了下去。墨儿低下头,给我舀了碗饭呈上来。
我视线飘到别处的地方视而不见。
“姐姐,你在这狱中受苦颇多,不如吃好这饭早点上路。”他瞥了我案几上的画作一眼,不火不恼,白嫩可爱的脸上端的一脸淡漠,与年纪极不相符的老练干达。
我背过去,在旁侧的案几上捻了只豪笔,把弄在手指间转圈。
他道,“乍暖还寒之际姐姐莫要受饿,最后七日最好好好吃饭,得了胃病染了伤寒做个病痨鬼便是大大不值了。”
我侧身,苦笑道,“墨儿,你这又何必?”
“家兄吩咐,不可抗拒。”
我放下笔,走了过去,看着墨儿,却终是愤怒不起来,“为何对我这般?”
“云儒两家自古势不两立,这便是原因。”他眼睛低垂,把饭端得高了些,“姐姐你待我好,听墨儿的话把它吃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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