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做梦梦到血域鬼王后, 方钰每天都在提心吊胆, 生怕血域鬼王真做出什么事情, 让自己不得不去“心甘情愿”地求他。
结果一连三天,血域鬼王那边的动静就是没有动静。
倒是周貊这死小孩儿总是不省心。
每天想方设法地逃跑。
为了保证祭品的身心健康?
每天晚上罪人们都有一次放风的时机。
周貊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在不引起鬼兵们警觉的前提下, 四处转悠,寻找最合适的逃跑路线。不过每次都要在行宫深入探索时, 总会被“正直”“温柔”的方钰给拦截下来。
第三天的晚上,又是这样。
周貊站在行宫后山一条幽静小径的入口处,怨恨瞪着眼前面露担忧之色的青年。
对他而言,青年那些无谓的担忧只会拖他后腿儿, 浪费时机。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 他说不定早就可以离开了!
再过三天, 血祭的日子就要到了,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你怎么总是喜欢到处乱跑?”
方钰主动牵起周貊的手,要把人往回带, 却半天都没拉动。
周貊跟脚上长了钉子一样,死活不肯挪动一步。
突然, 他就着方钰拉他的姿势,低头一口狠狠要在手臂上, 趁着对方吃疼松开, 又把人一推,“要回去你回去,你就当我到处乱跑, 被什么野兽吃掉了!”
说完,转身冲入幽林中。
在方钰看不到的视角,周貊眼中是兴奋。
前两天晚上他到处溜达,观察了附近地势,猜测这条幽静小径可以通往后山。虽然无法直接离开,但能暂时避开血祭的日子也是好的。
后山群小峰崎岖蜿蜒,又有不少观赏性的亭台楼榭,他如果藏身于此,想要找人也是不易。
方钰见周貊身影消失不见,回身离开此处,准备找个借口带人来把周貊揪出来。
到了监牢外面的小庭院,还没走近,就听到一个小姑娘的哭泣声,还有妇人的求饶声。
方钰猜测是出了事情,自然转身想走。
他确实没有那么多好心,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
当然,如果是力所能及,他会出手。
可方钰还注意到那些鬼兵都毕恭毕敬地分守两侧,拱卫着前面一道浅紫身影。
不用想,那紫衫男子的身份地位肯定很高。
他现在如果过去,只怕成为众矢之的,说不定还会将事情恶化。现在不妨躲在暗处观望一下。
谁知方钰正有这个念头,脚步也往旁边挪动时,身躯再次被狠狠勒紧,让他动弹不了。
“嗯~”
方钰一没防备,二所勒紧的地方正好与周貊咬他的那一口相合,疼得脸色一白,当即就发出了声响。旋即,他一脸绝望地看到紫衫男子和所有鬼兵朝自己望来。
既然被发现,方钰不再遮遮掩掩,维持正直的人设,很正直地冲入人群,随后一脸不忍心的将小姑娘还有妇女扶起来。
不等他询问,袖子被拉住,两人一顿哭天喊地,“你救救我们,他要将我女儿带走……他说要抽掉我女儿的血……还说要炼制什么修炼丹药……”
方钰表面温柔,内心无语,拨了拨妇女的手,“你别着急,先松开手吧。”
这些人到底跟他的手有什么过节?被周貊咬了一口不算,后来又被无形法则游丝勒了一次,现在居然又被抓在同一个位置。感觉手腕要断了。
妇女语无伦次,更是忘了方钰也不过是一个罪人,听他让自己松手,不依,生怕这惟一的救命稻草也要离开。“求求你,救救我女儿。你是鬼王最看好的祭品,它们都不敢对你怎么样的,求求你!”
方钰诧异了,这……他是鬼王最看好的祭品,谁说的?他怎么自己不知道?
红皮鬼兵冷哼,上前一把将妇女的手扯开,“行了,都得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被抽血而死,还便宜你女儿了,至少没有炼血池那么痛苦。”
说着,吆喝其他同事,“你们,赶紧把那小女娃子给销情鬼师送过去。”
所谓的销情鬼师脸上带着金狐面具,勾着唇角静静注视着一幕。
眼看众鬼兵要将小姑娘拖走,方钰身上的束缚之力再次加剧,他深吸一口气,内心mmp地伸出了尔康手,“慢着!”
两个正在拉扯小姑娘胳膊的绿皮鬼兵直接愣住,却是看向销情鬼师。
方钰缓缓抬起头,“让我去吧。”
至少他还有主神系统这个保命的底牌。
销情鬼师沉默,半响没发话,他在打量眼前这位突然冲进来的青年。
同样的灰衣,穿在这人身上,就好像刻意藏着掖着,故意让明珠蒙尘一般。
那脸毫无遮掩,白璧无瑕,谪仙之容,妖娆之姿,太过引人注目,倒反被那灰扑扑的颜色衬得有一丝丝卑微和隐忍。好像本站在云巅之巅高高在上俯瞰世人的上仙,突然跌落凡尘,历经磨难。
让人有一种想狠狠欺负的冲动。
销情鬼师微眯双眼,金狐面具下的紫色双眸看起来更像一只狐狸,在绯红月亮的光晕笼罩下,妖媚邪肆异常。他没去管先前被看重想去炼制丹药的小姑娘,缓缓走到方钰跟前。
此刻,方钰的手臂还定格在半空,没有收回。
鬼师垂下眼帘,目光如丝雾一般洒落在眼前这只纤细手腕上。
随后,竟同样伸手抓住了方钰其中四根手指。
乍一眼看上去好像他在亲自托方钰起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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