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男人使的是一把弯刀,刀簇有小半寸厚,刀身弯成半轮弦月。
而老头只有一双拳头,一双由握惯了狼毫笔的手指攥紧的拳头。
从表面看,这是一场悬殊的,并不难预测结局的战斗。
顷刻后。
一团血色的身影如同炮弹般飞射出去。
男人的衣服上斑驳一片,无神的眼中残存着愤怒与悔恨。
俨然已经成了具尸体。
一场没头没尾的刺杀竟以一名难得的武道宗师的陨落为结局。
咫尺之间,人可敌国。
男人本是这么想的。
可惜,他的刀硬不过对方的拳头。
毕竟那是神武皇帝传下的拳法。
老头沉重地喘着气,一只手撑着地坐下。
搏杀一位先天大宗师,即使是他也感到疲惫不堪。
老人猜到血衣人不是单独作乱,但他并不慌张。
因为宫中住着一段活着的传说。
倘若有人能闯出后宫,那么即使他拥兵百万,也是决计阻挡不住片刻的。
后宫。
上武殿前。
殿门已经被推开,王帮主打头,陈北海等六人鱼贯而入。
四周没有灯,月也隐入云间,不大的房间乌黑如墨,宛如一头于暗处裂开血口,蠢蠢欲动的恶兽。
众人都是世间一等一的大宗师,目力、耳力皆远超常人,哪怕在这夜中,也能约莫看清屋内的轮廓。
陈列简单,全然不似太上皇居所。
除些杂物外,仅一案几,一张床。
丈长的床靠在墙脚,一席帘子斜斜地拉下来,半掩着。
少顷,帘后传来一缕气若游丝的微弱呼吸,在这寂静的夜中也无法引人注意。
一瞬后,呼吸声又即刻衰微下去,仿佛是死了。
陈北海不由得屏息。
他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认为自己听错了。
在太上皇帝的寝宫中,只能是莫衍。
大敌就在眼前的帘后,他却有些迈不动腿。
人的名,树的影,这世上活着的人中,没有人同神武帝交过手,见过他出手的人也寥寥无几。
没有任何人清楚现在的莫衍是如何状况,武功在一百四十岁的高龄下还剩下几分。
但所有人都认定莫衍是曾经的绝对第一。
因为他活跃的时候,连敢自称天下第三的都没几个。
武林中的人生怕自己的名号引来了莫衍的关注。
“嗤啦——”
一只不稳健的手探了出来,低垂的帘子被悬在床边。
接着是腿,颤抖的肢体踟躇了好几个呼吸,然后是艰难直起来的身子。
枯瘦的人影从床上钻了出来,
陈北海绷紧了身躯,不敢动弹。
同行人亦如此,无论是狂放的王帮主,还是和蔼的方丈,或者高傲的吴靖远,都不例外。
人影在床边摸索了片刻,颤颤巍巍地端起一个物件。
“噗嗤——”
橘黄色的光点陡然浮现,随后迅速膨胀,光焰的触手蔓延开来。
一盏提灯。
有了光源,陈北海终于能看清了——
站在他面前的确是个人。
身不盈六尺,宛如一只人立而起的猴子;裹在衣服里的是极瘦弱的躯体;从袖间伸出的手掌上,干枯如槐树皮的皮肤覆在隆起的骨节上。
活脱脱个怪物,行走的尸体。
“怎么,不认得朕?”
嘶哑难听的声音从老头的嗓子里渗了出来,刺耳得像是野兽在墙上磨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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