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这么说,那就是不管如何都不会让玉苓被选中了。清沅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明确少了一个人和她争,她谈不上高兴。燕王又一副打死不说上辈子玉苓怎么对不起他了。
燕王又道:“不过,你恐怕对太子妃这个位置估量得太高了——你想想上辈子,太子妃,后来的皇后,有什么作为么?不过是顾太后操纵的棋子。”
清沅脱口而出:“我会不一样。”
她说得太快,好像这句话在她心中盘旋很久了一样。
燕王终于笑了,他喃喃说:“人都觉得自己不一样。”
不过觉得自己不一样,总比自认自甘平庸好。至少有点意思。
清沅想起上一世,她们这一批被选入宫中伴读的五个女孩,谁也没有做成太子妃。她因为父亲的事情离宫。
顾皇后最终说服了皇帝,还是选了自己的亲眷。她选的是吴氏——顾皇后的母亲姓吴。这一支亲戚与顾皇后的关系仍极其亲近,又绕了个弯不是姓顾。
吴姑娘入宫之后,对顾皇后言听计从。即便后来做了皇后之后,还是出了名的听话。宫中一切大事,都由顾太后决断。
燕王说:“你不会看不出来,顾太后想要的是一个好操纵的人吧?对吴皇后,她应当是很满意的。”
清沅道:“吴皇后是怕顾太后,她的自保做到极致了,她只是在混日子,一心自保。我会和她走不一样的路……”
燕王听她说得认真,不由看了她一眼,问:“你会如何?”
虽然这些话一直在清沅的心中,但第一次说出来,还是有些羞涩。她第一次在燕王面前羞涩。
“我会辅佐他,做他的贤内助……”她想做贤后。
“我会周旋,我会借势,我会想尽办法帮他,而且我不会成为顾太后那样的人。”她说。
燕王本想说她做不到,不可能做到。
但清沅的神色宁静,虽然泛着红晕,但语气坚定。
他过去也被别人说过不可能做到扫平西戎,可他做到了。
他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顾清沅却帮他说了出来:“你一定在想,我做不到。我也想过,也许我真做了太子妃,到了和吴皇后一样的位置,我说不定也会努力自保。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能保证。”
燕王看着她,清沅柔声说:“我决不会成为第二个顾太后。我不会将自己和顾家看得比社稷更重。”
燕王看着她,她慎重地说出社稷两个字。他忽然一阵眩晕。
她又说:“我大约是第二次对你说这件事了——当初我劝过顾太后,不该那样对你。若我……做了太子妃,我会尽全力不让顾家亏欠你。”
燕王没有回答。清沅这样大胆地吐露心声,使自己都要手足无措了。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清沅才轻声问:“静珑真人的事情……你查到多少了?”
燕王抬起眼睛,看看她,道:“静珑真人的药材一般从宫中拿,但除此之外,她也会从昌麟药房拿药材,另外拿几种石料。至于炼丹的具体配方还没能抄出来。”
清沅道:“嗯,据我所知,方子都是静珑真人亲自保管的。除了她没有人知道。偷方子这件事情少不得要一个厉害的人去做。”
当初皇帝服用了静珑真人炼的丹,一开始确实感到有些效果,因此才深信不疑。所以清沅想先把静珑的方子抄出来,找个名医看看,这方子到底是哪里对皇帝有了效用。
燕王也是这个意思:“静珑我不打算立刻扫掉。先留着她,顺着她摸顾皇后的动向。现在皇帝还没有服丹,还有时间。”
清沅点点头,她说:“正是如此。”
两人又商量一下此后的安排才离开。
清沅回去时候,心中装了太多事情,已经没了来时的轻快。她一回去就在榻上躺了。想的仍是燕王的事情。
燕王不肯说玉苓的事情,也许是怕丢面子。他要她自己猜去,她就在心中猜个大概。来来去去不外乎那几种情况。
春天日暮时候心里最难受,心神不宁又无处发泄,天色一会儿蓝紫一会儿金粉,春风呼啦啦一吹,天上云的颜色变得飞快,一口呼吸都是草木芬芳,暖里带香。
清沅躺在榻上,竟是懒动。春天叫她这样难受,她多少年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