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万神策军足足走了两天一夜,至今日才返回长安。
郑宏在朝房外已覆了圣旨,可是等了会儿传旨太监还未召他进见,想来皇帝也已经睡着了,
看样子说不准儿什么时候才能见他,他是连夜进的长安城,进城安排完一切事宜,如今已是后半夜,
于是他也不想再回家中去打扰宁国公主她们,便躲进了朝房想先歇上一会儿。
待到天色一早,他便直接上朝了,如今郑宏并直了两条腿,长长地出了口气,合上双眼迷迷糊糊地歇息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听到一阵脚步声响,半睡半醒的郑宏睁眼一看,见到几个人走了进来,能有五六个人,
都是三四品的文官,郑宏实在是困得不想睁眼而且与已无关,便又合上眼睛养神。
这几位大人的眼神儿都差点儿,也没人看清昏暗的墙角还坐着个郑宏,便在长凳上坐下唠起了公事。
鸿胪寺卿李新忧心忡忡地道:“如今吐蕃突然我朝朝贡,怕是意图没有那般简单,你说我这规格行程应该怎么定啊。”
门下高官官,兼任兵部尚书陈希烈安慰道:“李大人勿需着急,听说皇上已下旨着郑宏郑驸马率神策军进驻长安城了,
那些吐蕃使臣还能闹出多大的风声来”。
李新叹道:“哎,我倒不是因为这事发愁,愁的是这些吐蕃使臣明里说是来朝贡的,怕是暗里却是来刺探情报的”。
这时那一直趴在桌上休息的文官听见声音醒了过来,扭身瞧见是陈希烈不由笑道:“原来是陈大人啊,
我说听着声音耳熟呢”。
陈希烈这才看清那趴在桌上瞌睡的官员竟然是宰相杨国忠,忙拱手道:“原来是杨相国啊,你怎么会在这啊?”
杨国忠摇头一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一个老太监捧着堆奏折走了进来,这太监正是侍奉玄宗跟前的太监鱼朝恩,
高力士受皇命处理国事,便把身边几个得力的太监都带了来。
可是鱼朝恩虽说干的活是个跑腿伙计,是个不起眼的太监,而今他手里捧的是朝廷的令谕,传唤的是朝中的大臣,
这可是接触的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他的心中不禁大生“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感慨。
尤其如今皇上年老体衰,越发的不过问政事,做为陛下信任的人,他将来的前程无限光明,一想到这些,
鱼朝恩的工作热情顿时高涨,整天跑来跑去的,他也不觉辛苦。
此时他捧来的是工部和刑部两个官员的折子,两人点收了,向他道了声谢,鱼朝恩笑嘻嘻地受了,
好象是他批复的一般,神情间颇觉光彩。
李新问道:“这位公公,吐蕃使者来朝,我鸿胪寺对于接待章程拟的折子批下来了吗?”
鱼朝恩道:“我收到的只是工部和刑部的折子,想是高公公还不曾阅过那折子”。
李新顿足道:“我加了急字的,怎地还不批复,吐蕃使臣眼看就要进京,这神策军都入驻长安了,如今事情紧急,
这要是迟了耽误了大事,可如何是好?”
鱼朝恩猛想起就在昨天夜里,他侍奉高力士批阅奏折时谈论过此事,说是陛下有意将此事交给郑宏去办,
于是不由卖弄地笑道:“大人勿急,如今郑大驸马已经率领神策军入朝,驸马爷之前在西域和南诏都与吐蕃有过接触,
想必他对吐蕃的了解胜过李大人,所以这事还是等着与郑驸马一同商议吧”。
可巧,这鸿胪寺李新是杨国忠的亲信,如今朝局已然明朗,这郑宏可成了杨国忠的眼中钉,正巧杨国忠也在,
一听鱼朝恩左一个郑大驸马右一个郑大驸马的,他如何忍得,顿时勃然大怒,砰地拍了一下桌子道:
“公公莫要这般不知轻重的说话,我乃是鸿胪寺卿,接见外臣的事情理应由我鸿胪寺主办,你一个内事公公,
怎可在这口无遮拦!”
鱼朝恩被他训斥得满面通红,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禁又羞又恼地冷笑道:“我说的自然是陛下和高公公的意思,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大人不是那狗仗人势的人,何必这样发恼,叫旁人瞧了还道你心虚呢”。
旁边的陈希烈看不惯鱼朝恩这般跋扈,闻言立即冷笑道:“你只是个宫里跑腿的,你这话说的也是太过难听。”
鱼朝恩怒了:“***,我好心提醒你们,一个个半截入土的、比我还大着几岁呢,怎么都跟个愣头青似的,
我招你惹你了?”
陈希烈大怒,站起来厉声喝道:“我乃朝廷堂堂三品大员,你这连圣人书都不识的阉人是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