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沧海正紧跟着郑宏走着,这时前面的郑宏突然阴恻恻的说道:
“闻沧海,你马上赶回梨园卫,让梨园卫的人出面,就算把长安城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点严护军的小辫子来。”
闻沧海应了一声,急忙闪身离去,如今只留下郑宏一人,奔着军中答应走去。
“周大人,你身为军中的表奏官,上可启奏朝廷上达天听,下可晓御全军代颁军令,本将刚刚上任,
今日就让你颁下我的第一道军令”。
奏表官应了一声,拿出纸笔,急忙躬声说道:“请大人颁布,下官记下了。”
“好!严护军有病在身,不能劳累,本将责无旁贷,你记下了,从今儿起,军中大小事务概由本官接管,
粮草、军资尤为重要,没有本官印绶不得支用。
借支钱粮的、迎来送往的花销没有本官签字,不管是谁、概不销账。
另外,明日就是发饷的日子吧?左卫的军饷暂不要发放,本官昨夜接到投诉状了,说左卫有几位将军冒领饷银,
待我查明之后再说吧”。
“这些下级小吏,冒吃空饷、败坏军纪,必须严加管理,今后司阶以上的军官升迁调动,
必须本官点头,否则概不生效。”郑宏冷笑着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道:“今儿几把这道军令发出去吧,
对于那些废物,我是一天的便宜也不想让他们多占”。
表奏官暗暗拭了把汗,这位文质彬彬的郑大人厉害呀,笑吟吟的就把严护军给剥光了,
以前也见过军中将领彼此勾心斗角的,都是到处收买人心,建立人望,时不时的还要较量一番武功,
谁用过这么阴损的招儿呀。
表奏官负责军中内务,神策军的内务官可是肥差,今日见识了郑宏的手段,这位周大人生怕郑宏为国尽忠、鞠躬尽瘁,
再不辞辛劳地把自已的营生也抢过去亲自干,忙陪笑道:
“是是是,大人放心,卑职马上就起草军令,与严大人商议一番,务必在太阳落山之前,将这道军令发出去”。
郑宏听了眉毛一扬,冷声道:“不是说了严护军有病在身,诸事不必请示了么?本官的话你也不听?”
表奏官慌了,连忙道:“大人误会了,我说的严大人,他不是严护军,他是军中的支记官,
这些军粮和军饷的问题都是要经过他的,他是他是严护军的堂弟。”
“哦?”郑宏眼睛一亮,马鞭在掌中轻拍两下,沉吟半晌才呵呵笑道:“军中支记官?那咱们神策军三万官兵,
吃用花销都是他负责采买了?”
第二日,神策军发放饷银,左卫官兵一角银子也没领到,该司的军需官得到的口讯儿是:
昨日半夜有士兵用纸包了石头丢进大将军的卧室,举报左卫将领有几个长官冒领军饷,
所以左卫的饷银要待大将军查个水落石出才能发下。
军需官被一通臭骂,又跑去追问大将军什么时候才能查个明白,怎奈昨夜郑宏便独自一人打马回城。
如今只留统军闻沧海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们:大将军太忙,目前正在整顿营务,
因为今儿一早大将军的早饭里居然有沙子,大将军为此大发雷霆,主将的饭菜都这般模样,
那普通士卒的饮食还是人吃的东西么?所以爱兵如子的大将军正查办军中的支记官呢。
至于查空饷的事儿,等到处理了支记官以后再说,所以都回去等候消息便是。
郑宏真的怒了,五千军兵众目睽睽之下,一再戏弄三军主将,真是欺人太甚,他有得罪上官的能耐,
那就准备承担相应有责任吧。
郑宏也不是没带过兵,但他知道军中与官场一样,做一把手的都抓两件事,一个人事权、一个财权。
限制住了这两样,什么资历、威望、德高望重,都纯属扯淡。
当兵的没有饷银可拿,他还管你是老几?当官的跟着你没前程,肯继续傻冒的也不多。
支记官的司衙里,严护军的堂弟,支记官严宏山直着脖子冷笑道:“将军大人,三万条壮汉呐,
这一天光是米粮便要吃掉多少?哪有那么清楚的账目?再说那些肉食,大人们签了条子就来支用,喏!”
他扯过一个大麻袋,指着里边乱七八糟的账本道:“下官每日采买,往返就得好几趟呢,身边人手又少,
会记账的压根儿就没几个,能算明白的更没有了,这流水账谁理得清呀?反正下官是没有贪墨一分银子,
大人不信,尽管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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