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此刻已经心神疲惫,更兼山风凛冽,吹得他手脚冰凉,鬓角却渗出细细的虚汗来。
他写到第十二首时,悄悄抬手按了下心口,心气凝滞,呼吸略有不畅。
谢映之向来察微见细,道:“可以了。”
卫宛却依旧公事公办,“还差三首。不算。”
谢映之道,“我观这十二首诗,半数以上都足以开一代诗风,成为流传后世的佳作,胜过凡庸诗作何止千百,卫夫子就不要太过求全了。”
卫宛闻言,微微皱了下眉,看向萧暥。
萧暥暗暗叹气,心道:谢大大啊,你这话早怎么不说啊?现在我都写到这里了,就让我凑足这十五字,哦,十五首算了。
等萧暥写完十五首诗,总算是交了卷,他案头的稿纸都早已经被士子们蜂拥争抢,传阅一空了。
萧暥惊讶地发现,这诗歌的感染力真是惊人,刚才这群涂脂抹粉的士子,现在神采振奋,简直就想要纷纷投笔从戎了。
俄而已近黄昏,夕阳悠悠映着远山,流水案席间落花缤纷,晚风拂过书纸,墨香轻逸,众人皆尽兴而归。
云渊作别时,慨然道,“这十五首诗,今日流传出去,怕此后天下士子无人不识得萧公子了。”
接着他稍稍靠近,借着错身而过之际道,“将军来此雅集,颇有深意,不知我是否猜对?”
他眉头微微一皱,低声道,“将军想借此掌控天下士子之人心,成士林之风向?”
掌控天下舆论人心?
可萧暥真没想那么远,他只是被卫宛盯得急了,挖空心思交卷罢了。
他此时也没有力气去琢磨此后什么影响了,告别云渊后,他已经是心思力竭。
加上之前喝的倾城醉、紫玉散,又受了凉,此刻晚来风寒,他勉力站起来,身形晃动了一下,先前被扯得松松垮垮的腰带,终究挽不住那细腰,滑落了下来,被身后一只手握住了。
浓郁的熏香气息包围上来,把周遭梅花的清香都压了下去,容绪低醇的声音在他肩头响起,“子衿,不要再勉强了。”
萧暥撑着桌案站稳,“我没事,刚才起得猛了。”
随即他觉得肩头微微一沉。
容绪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件貂皮披风,盖在他肩上。
唔,暖和。
萧暥摸了摸,真的是貂,烧钱!
容绪压低的声音道,“只顾着出风头,也不知道冷,你气色很不好。”
他那口气甚是自然,“我府上刚好到了一些养怡丸焕容丹,都是滋补养生之上品,我已让下人提前去煮了药粥,回去就给子衿调理身体。”
等等,回去?萧暥忽然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回哪?
怎么听着好像不是送他回府?
他正想问容绪,便听到旁边一人闲闲道,“容先生,恕我直言,养怡丸用于血虚气滞,若用量不慎,会引起肝火上亢。”
萧暥循声望去,就见谢映之施施然走来,一袭烟雨色的青衫沐在斜阳下,更衬得其人清寒孤逸,眉目如画。
谢映之漫不经心道,“焕容丹虽能益气养神,滋补虚亏,但据我所知这焕容丹里还含有凤髓草,若服用久了,会肌肤白皙细滑,身娇体柔……”他蜻蜓点水地一提,萧暥整个人感觉都不大好。
“公子体虚,即使是要进补,也要先清理体内淤毒之气。”
萧暥赶紧道:“先生可有良方?”
谢映之道,“我现回去,可捎你一程,途中给你看看,如何?”
*** *** ***
魏瑄把那个藏宝洞遮盖回原样,又在屋外等了小半个时辰。
徐翁经过,看到他坐在石头上发呆,赶紧道,“殿下,这院子里凉,殿下且在屋子里去坐。主公这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魏瑄想了想,干脆道,“我刚才看到那只猫钻到将军卧室里去了。我怕这猫会偷东西。”
徐翁笑道,“无妨,苏苏也就会到灶台偷点荤腥吃,府里的物什都没见丢过。”
他一边说一边推门进去,道,“其实苏苏晚上也是睡在主公房里。”
什么……那小怪还睡在萧暥房里?
徐翁之见他脸色忽而一冷,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又解释道,“苏苏这小东西最近掉毛怕冷,所以每晚都要睡主公床上,其实主公给它做了个窝,它也不肯睡……”
它当然不肯睡了!魏瑄一想到那小妖怪藏的画本,脸都绿了。
……还每晚呐?
屋子里的那道游猎屏风早就被萧暥撤走了,四周的帷幔也卸去了,虽然显得有些空荡,但采光比以往好了很多,不像那么阴冷幽暗了。
那只小怪果然是被魏瑄堵在里面出不去,于是就蜷在案头晒太阳。
案上到处都有它蹭掉的灰毛。
徐翁怜惜地把它抱起来,擦了把桌案,又揉了揉那秃兮兮的小家伙,心疼道,“怎么又掉毛。”
魏瑄发现这小妖怪的嘴边好像就粘着一撮灰毛。
等等,这毛莫不是它自己舔掉的?
魏瑄刚想上前仔细查看,苏苏就在徐翁怀里翻了个身,给他一个撅起的屁股。
这小怪果然是成精了。
魏瑄知道沧岚山灰猫极有灵性,智力几乎等同于十岁的孩童。
他想了想,对徐翁道,“阿翁,时辰不早,我去厨下做点菜,将军回来吃饭正好,那个……有新鲜的鱼吗?”
果然那小家伙听懂了,从徐翁怀里探出头,怪模怪样地看着他。
无相说过,要操/控一只兽先要取得它的信任,才能建立联系,驱动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