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请客。
“我们先玩什么?”陈桉双手插兜环视着广阔的游乐场。天空碧蓝如洗,一望无际,仰头的时候,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满整个肺部,让人胸口都会有丝丝的疼,然而却那么舒畅,再缓缓地吐出来,就好像伤口一点一滴地痊愈一样。
然而余周周仍然戴着一副略带沉重和担忧的表情。游乐场广袤无垠的白雪世界让她新奇兴奋,可是这种快乐始终带着枷锁,她自己解不开。
陈桉似乎发现了这一点,他拉起她的小书包,将她倒着拖到了冰滑梯的高高的顶点。
“我们坐这个,”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张巨大的棕色纸壳,好像是把纸箱压扁拆卸了一样。陈桉按着余周周的肩膀让她坐在纸壳的前端,然后自己坐在她背后,搂紧了她肩膀,轻轻地说,“一二三,走啦!”
余周周几乎来不及呼喊和闭眼睛,迎面而来的风冲进眼里好像洗清了所有迷雾,她的背后是坚实的胸膛,就这样张开双臂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向雪白苍茫的大地——她不再沉重,因为她失重了。
和林杨带领她和詹燕飞游玩的小土坡不同,和那种小快乐不同,当纸壳到达底部滑行出很远慢慢停下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刚刚完成滑翔的候鸟,轻轻落地,痛快异常。
“还玩吗?”
“玩!”
余周周几乎是立刻跳起来,从陈桉屁股底下拽过纸壳,差点把他掀翻。
“喂,你倒是带上我啊!“
“这次不带你玩!”余周周恢复了无产阶级无神论接班人的本性,把神仙甩在背后,拖着比她都大一倍的纸壳笨拙地攀爬着冰楼梯。
飞翔是会让人上瘾的,余周周在下落的过程中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她只是一只鸟,只是一只无意路过的候鸟,稍事休息过后就会飞向远方。
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余周周终于累了,她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细密的汗,抬头看见陈桉靠着灯柱在笑。
她连忙站起来,捡起纸壳,不好意思地递过去,“你……你玩吗?”
余周周真心地愧疚,人家神仙小时候都没玩过这些,自己居然还和他抢。
“谢谢,你真大方。”
陈桉带着笑意的揶揄让余周周深深地低下头去。
“走吧,去坐狗拉雪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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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这是狗拉雪橇吗,神仙?”
陈桉哭笑不得,面对挑着眉毛一脸欠扁表情的余周周,只好赔不是。
余周周和陈桉各拉着一条缰绳,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缓慢前行,而雪橇上面则坐着一只脏兮兮的灰狗,旁边还跟着另一只耷拉着脑袋的黑狗。
他们坐着狗拉雪橇走到远处之后,那只始终跟不上黑狗速度所以导致整个雪橇一直在朝右边转圈的灰狗,终于,颤巍巍地倒下了。
他们一起把呜呜哀号的灰狗推到雪橇上,然后拉起缰绳,跟着那只参加葬礼一般沉痛的黑狗一起,朝着远方的大本营前进。
“真倒霉。”陈桉无奈地说。
“是因为你太重了。”余周周一本正经。
陈桉于是回头狠狠地瞪了灰狗一眼。
然后看到余周周正在瞪着他。
“你就这么对待神仙?”
余周周这次却没有回嘴,她低下头,努力地拉着缰绳,脚下略微打滑。
“你要真是神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