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交错chapter04

    又过了两天, 一切平静得令人更加不安。

    警视厅对爆炸案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摸不到蛛丝马迹的状况令他们毫无进展。迹部景吾派人监视了泷本真奈，但后者像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一般，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在医院的莉苗情况虽然十分稳定, 只是没有好转的趋势，长久下来也不算什么好事。

    这样毫无转机的日子让迹部景吾越发地焦躁, 入江正一给他的手表指向的时间越来越朝十二点的位置靠近，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 才显得愈渐着急起来。

    此刻迹部景吾坐在书房内, 手里拿着莉苗的照片，脑海之中一片混沌。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十年后的自己在用胶片相机看到了迹部莉苗的灵体时，全身心迸发着苦涩的无力感。

    意义不明的笔记, 毫无进展的失态, 即便知道了未来的结果，现在的他又能改变什么？

    打破书房苦闷沉静的是米凯尔的敲门声, 自莉苗昏迷以来, 除了迹部景吾之外，这位迹部家的大管家也操碎心了般，面容变得憔悴。

    “景吾少爷。”米凯尔的音色有些病态的沙哑，他朝迹部景吾微微欠身，走上前来。

    “什么事？”迹部景吾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进桌台的抽屉里, 抬起头看向米凯尔。

    “莉苗小姐醒了。”

    一句简简单单的叙述，却让迹部景吾感到有些恍然，“你再说一遍？”

    “莉苗小姐醒了, 只是……”

    明明是该令人欣慰的消息，这个转折的词令迹部景吾无法松开紧皱的双眉，还没放下的心又高高悬起，“她怎么了？”

    “只是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严肃的表情始终没有从迹部景吾的脸上消散过，他很快地从座位上站起，从衣架上取下外套，迅速地冲出门去。离开之前，迹部景吾明明出于关切，却硬要持以命令式地口吻说道：“米凯尔，这几天，你好好休息。”

    莉苗没有从icu病房中转出来，才苏醒不久的她身体的状况不是很好。迹部景吾赶到病院时，看见的就是满面无神坐在病床上发呆的莉苗。

    迹部景吾朝床前走去，轻轻地唤了一声：“莉苗。”低沉磁性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好听醉人，比起以往所多出的沙哑仿佛年岁积淀的沧桑。

    莉苗的视线有些呆板，她讷讷地转头，看向缓缓在床沿坐下的男人。唇上的皮肤干燥得裂开，她张口，喉间一阵灼烧般的刺痛。唇间颤动了许久，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病弱的模样戳中迹部景吾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他忍不住抬手轻轻揉着莉苗的头发，后者一片茫然的表情让他胸口一阵钝痛。

    “有哪里不舒服吗？”迹部景吾这么问莉苗，对方却没有任何回答。他皱紧了眉毛，只好改口问向站在病床另一侧的护士，“她的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吗？”

    年轻的护士小姐被这样略带严责的口气惊得有些心颤，愣了数秒，才言语慌乱地回答道：“数据一切正常，迹部先生请不……不用担心！照着现在的状态，天下一小姐会恢复得很好的。”

    话虽如此，但以往总是神经大条的某人突然变得十分安静，才让迹部景吾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迹部景吾摆了摆手，让护士退下。他转过头又把目光放在了莉苗身上，后者正以一种呆滞平和的视线，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病房内被安静笼罩，迹部景吾一瞬失神，可想到眼前的人这是十年之前的天下一莉苗，他又不得不做足心理准备，因为这位思维跳脱的大小姐极大可能会在下一秒冷不丁就冒出一句譬如“迹部景吾我是不是毁容了”这样的话。

    莉苗依旧张着干燥的双唇，唇间颤抖的翕动像是极力想要说着什么。她的呼吸因为着急变得急促起来，额前碎发下的细眉也微微蹙起。

    良久，沙哑破碎的发音才缓缓从她的口中发出：“景……吾……”

    心脏像是漏了一拍，迹部景吾怔怔看着眼前虚弱的少女，失去血色的双唇张合着，不断地开始重复属于他的名字的发音。他确信莉苗不是因为口齿不清而没有叫全称谓，会这么喊着他的人，只有十年后的迹部莉苗啊……

    眼前的莉苗逐渐和十年后的迹部莉苗重合起来，越发近似的气质令迹部景吾几番产生了这就是迹部莉苗本人的错觉，他晃了晃神，鼻腔竟泛起了微微酸痛。迹部景吾忍不住探过手，粗糙的指腹抚过莉苗苍白憔悴的脸颊，像是抚摸珍宝一般，轻柔而怜惜。他深切地注视着莉苗的面孔，轻轻捧起她的脸，低头逐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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