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偶有风来,廊下的灯笼摇曳不定,光影便如水波般荡开,映得院子灯火通明。
云烬将风干的桃花放进坛子里,一层花瓣一层冰糖。
云澈气鼓鼓地道:“刁妇欺人太甚,阿楚姐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七哥你不去安慰人,还有心情在这里酿酒。”
云烬眼也未抬,把花瓣全都放进坛子后,倒入白酒,密封好坛口。
“七哥......”
云烬漠然地瞥了他一眼,云澈心里一个激灵,害怕云烬又要罚他抄写家规,赶紧捂住嘴。
晏九忍不住想笑,道:“夜半三更,孤男寡女,万一被人撞见,不是坐实了公子和宋姑娘有私情?”
“也对哦。”云澈恍然,随即又忿忿不平道,“可阿楚姐姐受了委屈,不能就这么算了。”
晏九转头看向云烬,只见灯影下,他的面容透出霜雪之意。
“公子,”
“去做事。”
“是。”
晏九飞身跃出墙外,消失在夜色中。
云澈嘻嘻一笑:“我就知道七哥你舍不得阿楚姐姐受委屈。”
云烬道:“夜深了,去洗漱睡觉。”
“哦。”
云烬站在月色下,看着院中的那株桃树。
灼灼的花枝间,仿佛还能看见飘扬的衣袂,相拥的身影。
心口的某个地方,又跳动了一下,云烬微微翘起了唇角。
没多久,晏九回来了。
静谧的天地间,一声鸡鸣响彻了整个村子,此时,天还未亮,不少村民挑着满筐的豆腐和豆腐干,从宋家小院出来。
宋孟帮着林大海把猪肉和豆腐、豆腐干一起搬上牛车,楚辞道:“麻烦叔跟醉云楼的掌柜说一声,臭豆腐过两天就送过去。”
“好嘞。”
林大海赶着牛车去醉云楼送货,谁知刚要出村子,一道人影突然蹿了出来。
林大海吓了一跳,连忙停下牛车,等看清来人后,微恼道:“吴氏,你这是干啥?”
吴氏一屁股坐上牛车,整个人披头散发,一张惨白的脸,眼窝深陷,这副鬼样子就已经够惊悚了,谁知还有更惊悚的。
吴氏嘴里“啊啊啊”地叫着,不停地用左手比划着什么。
居然哑巴了!
林大海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遭了天谴吧!
吴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气昏过去后,就不省人事,直到公鸡打鸣才醒了过来,谁知道突然就哑巴了。
林大海也没赶她下车,驾着牛车往镇上去了。
村子里时不时地响起鸡鸣声,天边云海翻滚,一缕金光倾洒而下,慢慢地,云霞笼罩了整个村子。
张氏心里窝火,几乎一夜都没睡,拉长着一张脸,进了灶房。
张氏是恨毒了阮氏。
同是孙女,阮氏心里却只有楚辞,顾家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她还跟吴氏闹得那么僵,等宋琬嫁过去,还不得被吴氏磋磨死。
宋琬正坐在灶下烧水,见她脸色不豫,也不敢触她霉头,可这么多天过去了,张氏还没想出法子。
只要一想到顾宁安勾搭上姚家,宋琬就慌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