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停伸长手, 抱住韩悯,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背。
“没事了,别难过了。”
韩悯偏了偏头, 脑袋靠在师兄肩上, 又吸了吸鼻子:“嗯。”
柳停笑着摸摸他的头发:“还和小时候一样, 傻乎乎的。”
他拿出两个卷轴:“那件事情原本是母亲迁怒,她一时间想不明白, 如今想明白了, 让我拿了两幅字画给你赔罪。你别生气了, 还想要什么,师兄给你弄。”
韩悯坐起来,眨了眨眼睛:“原也没有怎么生气,只是想到自己来了永安这么久, 好像什么都还没有做, 有点丧气。”
柳停失笑,摇着头道:“什么叫来了永安这么久?你才来了多久?我给你算算啊。”
他掰着指头:“你正月底来的永安,如今才三月。你呀,又要养病, 又要对付恭王, 还要打点家里人回京的事情,我看你忙得很,现在怎么又说这种话?”
他捏了捏韩悯的脸:“不用管旁人说什么, 我娘那边, 要是还有什么事情,你不方便直接与她说,就跟师兄说, 师兄帮你调和。”
韩悯点点头:“多谢师兄好意。”
“今日晚饭,爷爷让你坐在右手边,也是帮你出气了。他把你当做亲孙儿,我自然也把你当做亲兄弟,嗯?”
柳停笑了笑,展开一幅卷轴:“别烦了,来,看看师兄给你挑的这幅字,父亲书房里最好的一幅字,江北谢鼎元的。”
韩悯这才有了些精神,稍直起身子,仔细看了看。
柳停道:“白日里在温言那里看了字帖,这是真迹,你留着慢慢看。还有一幅《寒江图》,你也留着吧。”
韩悯将书画看过几遍,小心翼翼地将卷轴卷起来:“谢谢师兄。”
柳停将锦盒拿过来,让他把东西装好,就放在床头。
虽然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哄好韩悯,但是见韩悯这副模样,他还是没忍住叹了一声。
“就这么两样东西就哄好了,傻傻的。”
柳停又抬起手揽了他一下。
韩悯笑了笑:“没事了,天不早了,师兄回去睡吧。”
“不用师兄陪你了?”
“不用不用。”
“那你也早点睡。”
“好。”
送走柳停,韩悯再将那两卷书画看了几遍。
“统统,快出来看你最爱的谢鼎元。”
系统被他唤醒,着急忙慌地应道:“来了来了。”
它是个文人系统,除却喜好收集文献资料,还喜欢看看字画,把这些东西全都录入自己的资料库。
系统感叹道:“谢鼎元真好看。”
韩悯憋着笑:“你像个呆子。”
系统“哼”了一声:“你不懂,反正谢鼎元的字,比你猫爬爬的字好看多了。”
谢鼎元的字锋芒尖利,全是风发意气。
这话说来,韩悯面上不显,心里还是叹服的。
嘴上却酸溜溜地问系统:“你这么喜欢谢鼎元,怎么不去找他做宿主?”
系统心直口快:“我这不是没早些认识他……”
沉默了一会儿,韩悯收起卷轴,在案前坐下,低下头:“行,我知道了。”
系统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和他比起来,还是有优点的,你……”
“我?”
系统瞧见他拿出来的书稿:“你话本写得好。”
韩悯别过头。
“好宿主,你别生气,都怪我不好。谢鼎元就是字写得好了一些,你样样都好,你天下第一好。”
系统念念叨叨的,韩悯撑着头,听得很是满意,忍住笑,问了一声:“真的?”
“真的真的,要是现在把他放在我面前让我选,我肯定还选你。”
韩悯转回头,再看了一眼谢鼎元的字,最后心满意足地合上卷轴,铺开写了一半的书稿。
谢鼎元其人,鼎元并不是他的名字,鼎元是状元的意思。
他十六岁时,就在江北的宋国中了状元,后来不满宋国朝廷颓败,辞官归隐。
宋国国君觉得有损颜面,便把他从宋国国境内驱逐出去,还不准人提到他的名字。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记得这位谢鼎元的名字。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有偶尔流传到市面上的字画透露出他的所在,还流露出一个消息——
他很穷,需要写字换钱。
没有见过谢鼎元,也没能帮上他,系统一直很惋惜。
柳府分做内宅外院,韩悯随柳停一起,住在外边的院子里,与内宅并不相关。所以与柳夫人、与柳毓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而柳夫人仿佛对他有些愧疚,又不好意思直接向他道歉,只好平日里给自家儿子送东西,吃的用的,总是给韩悯准备一份一模一样的。
连江涣江师兄都没有的待遇。
就这么过了几日,韩悯闲时窝在房里写话本。
写完两沓纸,终于把总的第五册、《圣上与探花郎二三事》第一卷写了一半。
熬了一夜,眼睛有点花,破晓时分,韩悯整理好书稿,爬上床去眯一会儿。
睡了没多久,恍惚听见有人喊他。
楚钰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没生病啊。韩悯?”
韩悯费力地睁开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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