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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勃勃默然,半晌才道:“仙长所言是否句句属实?我真地可以成为皇帝?”
列子叹道:“世人多愚,以为做了皇帝便拥有了一切。但你可知,就算你做了皇帝,你还是一样会老会死,当你死了以后,这世上的一切又能带走什么呢?”
刘勃勃道:“仙长所说的我又如何不知,但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如果不能称心遂意,啸傲天下,青史留名,这短短几十年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呢?虽然我死之时什么也带不走,但我已经完成了千秋基业,那么死了以后,也有面目面对我的列祖列宗。”
列子搔了搔头发:“你说的也对,我不与你争论,每次我与人争论,似乎都只有被人说得哑口无言的份。不过这饕餮兽却是上古神器,我既然看见了,就再不能让你拿走了。”
他看了刘勃勃身后的士兵一眼:“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我也不愿意与人打架,如果我要走,你根本就碰不到我的衣袂。”
他说罢,忽然向着空中跃起,一阵清风徐来,他便已经飘然飞在空中。列子笑道:“若是你的士兵也可以这样飞到空中,也许还可以与我争夺神器,如果他们不能,我只需要在空中不下来,你又如何能够奈何得了我。”
刘勃勃心知列子所说属实,他一向是极识实务的,既然无法对付列子,便也不想得罪他。他便笑道:“多承仙长吉言。虽然刘某将饕餮兽视做性命般珍贵的神器,但既然仙长想要,刘某就万万不敢不双手奉上。只希望能如仙长所言,刘某将来真地可以登上大宝。”
列子笑笑,喃喃自语道:“我说的话可做不真,我只是一个老糊涂,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的老糊涂。”他忽然一眼看见无双,马上又喜出望外,招手道:“小丫头,原来你也在这里,那就更好了。”
无双笑道:“是啊,我也很思念您老人家,想不到又见面了。”
精卫鸟走到无双的身边,低下头轻轻地磨擦着她的手臂,看起来很是亲热。
刘勃勃见列子与无双也是相识的,知道想要将无双带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他本来就是很能忍耐的人,心中虽然不甘,但却暗想,我今日娶不成你为妻,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他也不再多言,向着列子拱了拱手,带着手下士兵往奢延城奔去。
列子见刘勃勃走远,才从空中落了下来,故意用衣袖擦了擦额头“这样就把他吓走了,看来我老人家已经把庄小子的那一套全学会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我的道法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无双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孙子兵法里的话,和您老人家的道术修为可没有关系。”
列子拍了拍头“是孙子兵法里的话吗?我还以为是庄小子说的呢!看来我老人家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螭吻道:“若是你想与你的同伴团聚,就变得小一点。我老人家虽然越来越糊涂,可是却感觉到只有这个小丫头能够重铸九龙鼎。”
螭吻却不甚相信,颇为疑惑地注视着无双。列子笑道:“你别看这小丫头看起来单单薄!爆好象一阵风就可以吹走一样,她可是很不一般的。我老人家的话,你总应该相信吧!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这只精卫鸟。你们被铸成鼎的时候,这只鸟已经在人间飞来飞去了。你一定早就见过她的。”
螭吻点了点头,似乎这句话倒是说服了它。它摇了摇尾巴,身子越缩越小,最后缩成小指般大小的一条小鱼,却原来正是楚衣房中养的那只小黑鱼。
无双奇道:“为何你还在这里,难道青玉没走?”
只听马蹄声得得,青玉牵着马从树丛中走了出来,手中提着食盒道:“我本来是要走了,可是我真地很担心公主。我想起楚衣公主说过,这条小鱼是一个神物,如果遇到生死关头就把它放出来。我只是放出来试一试,想不到它就变得那么大。请公主不要责怪我。”
无双将螭吻拾起来,重新放回鱼缸,笑道:“我又怎么会责怪你,你明知是生死关头,还愿意回来。这种情义,连大多数的男儿都是万万不及的。”
她将螭吻的鱼缸交给列子道:“您老人家刚才说要找齐九龙,我倒是有一些线索。”
列子却不接鱼缸,反而将手中的饕餮兽也交给无双:“我老人家懒散惯了,怎么会有时间去找九龙,要找也是你这个小丫头去找。”
无双呆了呆:“我去找?”
列子笑道:“当然是你,说起来九龙分离也与你有关呢!”
无双愕然:“与我有关?”
列子高深莫测地微笑:“许多事情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我在你的身上看见了战祸,刀兵之祸和无数的鲜血生命,为了使这种命运成为现实,你打破了象征和平的九龙鼎,因而也必须由你将九龙鼎再一次铸造。”
无双呆了呆,心道列子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垂下头看了看手中的饕餮兽的螭吻,道:“我听说九龙鼎是由夏朝人的先祖大禹所铸,但我却无法明白您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到底又与我有什么相干?”
列子捻着雪白的胡子“或者这便是天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又怎么可以妄言天机。该明白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这九龙鼎与天下兴亡的关系你可知道?”
无双摇了摇头:“听说九龙象征着天下的九州,大禹治水以后,将天下分成九州,每一条龙保佑着一州的平安。”
列子道:“不错,这正是天下王气所在。不过始皇帝制成传国玉玺之后,玉玺也同样为天下至宝,就算是九龙分离,玉玺所在的地方,却能够镇制住天下离散的戾气。只不过想要使天下重归一统,就需要玉玺和九龙鼎合二为一,才能平息战祸,重归和平。”
无双默然,心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又如何能够完成这样艰难的任务?
列子道:“不要低估你自己,我已经活了那么久的时间,阅人无数,以前总以为姓庄的那个小子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人,但自从我看见你以后,我才明白什么是可怕二字。也许你现在还不明白,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