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大抵不如人意。
如同蝶衣与梁处仁。
蝶衣生于一个富庶的家庭,且相貌秀美,天姿聪慧,自小就受到亲朋好友的宠爱。母亲也把她看得很重,甚至连她要女扮男装出去求学,居然也同意了。
在于母亲,无非是希望她能成为一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将来嫁入夫家后,也能得到公婆的欢心。然而她却不知,女子长大了,就会有自己的心事。
当她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若是蝶衣从未离开过家门,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到了及笄之后顺理成章地嫁入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然后过着娴妻良母的生活,终此一生。
这样的人生,是人间大多数父母对于女儿最好的希望。
然而生命的轨迹却在她踏出家门的那一刻改变了,变得不再那么如人愿,遂人意。或者这便是宿命,也或者根本就不曾有什么宿命,不过是人们任性,却又无法解释自己任性所造成的结果,只好将一切归疚为宿命。
人间有许多事情是可以原谅的,比如说男人说了一个谎言,欺骗了他的妻子。到后来谎言被拆穿时,女子只得忍气吞声,为了维系自己苦苦经营着的生活,不得不让那个谎言变成自己的妹妹,与她分享丈夫。
人间也有许多事情是不可原谅的,比如说,门不当户不对的私情。
是否可以原谅并不在于这件事情的本身,世上的万事万物本也没有绝对的对错,而在于评判这件事情的人,是否能够被当事人所控制。如果不能控制,那么便是大错特错,如果可以控制,就会皆大欢快。
蝶衣犯的错,是她所不能控制的,也便因此,她必然会落得一个悲剧收场。
如今回想起五十年前的种种过往,深心之中,是否曾有过后悔?后悔那任性的爱情,因为年青,连生命也可以轻易抛去。
最终,也许真是命运的惩罚,她依然无法与梁处仁双宿双栖。苦苦寻找了五十年,也不能知他到底身在何方。
她已经不再梦想着能够找到梁处仁,但寻找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若是不去寻找,她真不知她的生命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夫妻对拜!”
她望向谢灵运,他被道在和道前扶着,虽然脸色苍白,但脸上却带着一抹笑意。
她便也笑了,拜吧!礼成了,她就与他成为夫妻了。
然而,礼却是不能成的,终她一生,她到底也不能成为任何人的新娘。
雾变得更加冷了,每当寻香出现的时候,雾就会变得愈发迷离。因为他是雾的主人,是产生幻想的人。但他也同样是一个结束幻想的人,在他的眼中,任何幻想不过是孩子的玩具。他可以轻易的制造,也可以轻易的毁灭。
其实他并不真是一个有幻想的人,他只替别人制造幻想,自己却从不曾沉溺于任何幻想之中。
他从从容容地走过来时,蝶衣知道,她的一切幻想都在这一刻毁灭了。
“蝶衣,我对你很失望。”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蝶衣的脸色变了。她忽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请主人放过谢灵运吧!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根本就不能防碍到主人的大计,就算放他走,主人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寻香淡淡地道:“你应该知道,所有的人都要死,不仅这个谢灵运要死,这些道士要死,花园中的人也一个都不能活。”
“可是为什么?谢灵运根本与这件事情无关,他只是偶然走进这里的。”
寻香冰冷的笑容,就如同乾闼婆的迷雾,让人摸不着头脑,却不寒而栗“只要走进乾闼婆城的人,他们的命运就只能由我决定,这里没有生,只有死。”
蝶衣咬了咬牙,她知道寻香言出必践,只要是他说的话,真地如同命运一样,必然会实现。她忽然用力一掌击在谢灵运身上,将他向着花园的方向击去,口中叫道:“你们快回到花园里,去找无双,让她想办法救你们。”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离曼陀罗花园并不甚多,大概也不过是一百步的距离。只要回到曼陀罗花园,只要见到无双,也许她还可以救他。她知道,流火和破邪已死,寻香唯一忌惮的人,就只剩下无双了。
虽然她也不知无双到底有什么出奇之处,但连神一样的寻香都使尽心机,令璎珞复活来对付无双,这个人类的女子,必然是与众不同的。
她这一掌将谢灵运击得飞了出去,连道在和道前也一起飞了起来。然而寻香却似乎已经知道她想做什么,他不过是衣袖轻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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