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城中的大路走不多远,见到一带青色的砖墙,诵经声隐隐传了出来,便是东林寺了。
寺也不甚大,建筑颇为雅致。两道黑漆的木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院落。院中东西两边各有一个小水池,池中虽然已无莲花,但仍然可见池畔的莲花雕塑。
慧远大师在庐山结社,创立白莲宗,与众多贤士相约往生净士,此后的一千多年间,逐渐成为神州大地最大的佛教宗派――净土宗。虽然无双并不知一千多年后的事情,但其时,慧远大师已经名闻暇尔,无双久居姚秦宫中,也早有耳闻。
嘲风被她拉着进了东林寺,仍然对那名少年念念不忘,喃喃自语道:“我到哪里可以再找到他呢?”
却见一名相貌清癯的和尚,大概六十多岁的年纪,身着一件淡灰的僧衣,站在莲池之畔。虽然天气仍然寒冷,他的僧衣却很是单薄,全无畏寒之态,想必是得道的高僧。
无双一进入东林寺门,他马上知觉,抬起头向着无双扫了一眼。无双只觉得他的目光甚是祥和,却于祥和之中又很是犀利,似乎一眼便可以看到人的心底。
老僧面前还站着一名老妇。老妇似乎出自官宦人家,衣着华贵,身边跟着一个青衣小缳。
只听那老妇唠唠叨叨地道:“真是谢天谢地,正如大师所言,今天早上睿儿果然自己回家了。只是他却完全不知道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只说是一觉醒来,便在城外的树林中。”
老僧微笑道:“公子可有损伤?”
老妇道:“毫毛无损,只是受了一点惊吓。”
无双心里一动,莫非老妇的儿子也离奇失踪过?
她连忙走上前去,敛衽为礼道:“请问夫人,令公子是否曾经失踪?”
那老妇虽然不认识无双,但见她长得讨人喜爱,便道:“正是,三天前,睿儿与几位朋友结社作诗,回来的路上莫名其妙地便不见了。当时尚有几名世交的公子和他在一起,他们都说睿儿一下子就凭空消失了,谁也没看到他去了哪里。”
无双道:“我有一位朋友不久以前也这样消失了,我心里正在着急。”
那老妇道:“若是和睿儿的情况一样,姑娘也不必太过忧心。大师说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但每一个年轻公子都可以安然返回。”
“年青公子?莫非失踪的都是年轻公子?”
老妇道:“正是。大概不出三天,姑娘的朋友也可以回来了。”
无双微微一笑“多谢夫人。”
她目注老僧道:“这位便是慧远大师吗?”
老僧合什为礼:“正是。”
无双亦合什为礼道:“末学后进,师承鸠摩罗什门下,偶经此处,都来拜谒。”
慧远笑道:“原来是圣僧的高足,怪不得灵气逼人。”
他特意强调“灵气”两字,无双心里一动,莫非他已经看出她的来历?她亦不管对方是否是著名的高僧,逼问道:“大师为何知道那些年轻公子都能够安然返回?莫非大师知道这件事是何人所为?”
慧远仍然微笑道:“我只是以常理推之,既然以往的公子都可以返回,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无双道:“那么我的朋友是否也一样可以返回?”
慧远点头道:“据老衲猜测,正是如此。”
无双笑道:“大师连我这位朋友是谁都不知道,就可以妄加揣测吗?”
慧远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但就算我问了,姑娘却未必能够答得出来,所以我只好妄加揣测了。”
无双一怔,见慧远一双眼睛似可洞悉一切,她也不能窥测慧远的深浅,心道,他居然知道我连那个少年的名字都不知晓。
那老妇便要告辞离开,无双问道:“请问夫人,是否可以让我与令公子一谈?”
老妇似也知道无双想问失踪的详情,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儿子可以平安回来已是万幸,不愿多生事端。“睿儿受了惊吓,对于那几日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了,姑娘就不要再令小儿想起不必要的事情了。”
慧远微笑道:“既然失踪的年轻公子都已经回来,姑娘又何必多生事端呢?”
无双默然,心道莫非慧远知道一些什么,因而不欲别人查探?她便也笑道:“大师说得极是,那我只好静待我朋友的归来了。”
她在东林寺中住了下来,她亦是佛门弟子,有寺院的地方都可落足。但她心中总想着那奇怪的彩蝶,若是失踪的年轻公子都与彩蝶有关,蝶妖为何要四处掳人?掳了人后,为何又会放回来?那些年轻公子是否真地全无损伤,还是就算有所损伤,他们自己亦不知晓?
嘲风仍然如痴如醉,似乎那个年轻公子失踪了,他的魂便也掉了一般。无双懒得理他,见一名小僧在院中扫雪,她便问小僧道:“刚才那位夫人雍容华贵,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只怕是官宦人家的家眷吗?”
那小僧得意洋洋地道:“进出东林寺的,大多是名人雅士。这位夫人的先夫就是已故的张刺史。”
无双笑道:“果然是大有来头的。这位张刺史家里也一定是高宅大院,很不简单吧?”
小僧道:“那是自然,张刺史家便住在城东,最高的墙就是他家的。”
无双点头道:“那倒是要见识一下。”
小僧道:“只可以远远地看,不可走得太近。”他以为无双如同普通的女子一般,只是艳羡官宦人家的气派,哪里知道面前这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居然会是姚秦的公主。他心道,这个女子长得如此美丽,若是被张家公子看上,说不定便可嫁入豪门。
无双出了东林寺,向着城东行去,过不多久,果然见到一处深宅广院,门前写了张府两个大字。
她便上了张府对面的酒楼,找了个临窗的座位,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对面的朱漆大门。虽然她只是一个单身女子,但其时,民风受北方少数民族影响,单身女子独自在外也不是什么希罕事。
她坐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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