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谈谈

    于凡背负双手，在室中来回蹀踱。忽而，他停止脚步，坚定的望着“天山童姥”。说道：“老前辈，刚才前辈之言，乃关系在下终生大事，未知前辈是否可允许在下略做考虑！”于凡艰辛的低首一想，又道：“在下对赵姑娘的心意，想赵姑娘必然知晓一二。”他望了望赵斐斐，续道：“但是，在下如此说法，亦因有甚多隐衷，倘若异日，在下为了师门重任，而一去不返，那岂不是反害了赵姑娘一生的幸福！”

    “天山童姥”闻言，不由一怔。她早已听到江湖传言及赵斐斐对她的详细禀告，知道于凡身负重建“阎罗帮”的大任，而且，更要为“百变阎罗”洗雪昔日的仇怨。但是，他的仇家却都是江湖中，极负一时盛名的枭雄俊杰。其中的任何一人，“天山童姥”也知道甚为难缠。她此时心中想到：此言果然不错，江湖上险诈诡异，步步陷井，若将来这于凡万一壮志未酬身先死，岂不是害了斐儿一生么？唉！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啊！”

    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是自私的，“天山童姥”虽然是武林中，辈份甚高的异人，但她心目之中，却仍不免首先为她的孙女儿打算。但是，她又何尝能深深悟解，爱恋中青年男女的心里呢？

    “天山童姥”正在暗暗思量，“绿娇娘”赵斐斐却睁着一双泪光莹莹的美眸，深情的注视着于凡。眼神中，竟含蕴无比的情意与真挚。那柔和的光芒，是如此坚定，彷如世界上任何艰辛的阻碍，也挡不住她那似水的柔情。

    厅中各人，除了“天山童姥”因仰着脸，瞧不见爱孙的面孔外，其余的人，都能深深的领会到。赵斐斐眼神中的感情。

    于凡心中。这时更是百般滋味交集。他对赵斐斐凄迷的情意，有着多么深刻的感受啊！

    “独鹤”华一杰低声开口道：“师伯，这件事情，实不能在此种情形下贸然决定，弟子之意，还是让斐儿与于大侠亲自谈谈。”

    “天山童姥”那满是皱容的脸上，微微的舒展了一下。她咳了一声。道：“也好！便请于帮主移玉后间。唉！这些事情，我们老一辈的想法，的确也作不了准。”

    “绿娇娘”赵斐斐，心中“噗通”的一跳，美目凝瞪着于凡，意思是征询他的意见。一个女孩子。总不能事事过于主动啊。

    于凡剑眉一轩，朗声道：“赵姑娘，老前辈吩咐，未知姑娘意下如何？”

    赵斐斐柔弱的站起身躯，袅袅行向室内。

    于凡向室中各人，苦笑着点了点头，也缓步随后行去。

    这是一间极为古老的房屋，家俱已十分陈旧。但仍可自那些精巧的摆设上看出。昔日主人，是一个极为富有的风流雅士。

    赵斐斐纤掌轻举。燃亮了桌上的银烛，怯生生的望着心上人。

    于凡反手将门带上，烛光萤萤中，将“绿娇娘”赵斐斐那张哀怨美艳的面孔，映得更加凄迷。于凡缓步行至赵斐斐身前，凝视着她那苍白的脸庞。

    赵斐斐低声说道：“凡哥哥，你瘦了！”

    于凡忽然听到，这幽怨如杜鹃啼血似的声音，心中不由起了一阵激荡。他微微仰起目光，说道：“斐斐妹妹！你也憔悴多了……”

    赵斐斐全身一阵抽搐，嘤咛一声，已扑倒在于凡的怀中。满眶的泪水，再也抑止不住，已若黄河决堤般，潺潺而下，她哀哀的啜泣着，好似要将自己多日来的怨忿，完全化在泪水中倾出。

    于凡轻环着方婉香肩，嘴角微微的抽动。

    昏黄的烛光，映着两人微颤的身影，在壁上渐渐的合在一起。

    赵斐斐幸福而满足的，倚偎在心上人健壮的胸膛里，紧紧的将脸儿，贴在心上人的手臂上。

    半晌，于凡低声说道：“斐斐妹，你对愚兄有什么心事，不妨直接的告诉我……唉！又何苦千山万水，将老前辈自天山请下来！”

    赵斐斐微微嗯了一声。轻柔地说道：“凡哥哥，我也不愿意这样做，但是‘玉杵翻天’万叔叔，却怕事出意外，所以急着通知奶奶。”

    于凡情不自禁的叹息一声。他心中不住的问着自己：我这样做是对的么？在陈和和以外，尚与另一位女子孤室独处，温言软语。假如陈和和背了他，也与另外一个男子如此，自己会宽恕她么？但是，在目前的情形下，自己又能毫不理睬的拂袖而去么？不但绝不能如此，而且，也不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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