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铠自然不会直接插手这事情,不过他这个勘边的钦差自然有权了解这疆域上的一切事务,所以他很直白的就问了三个问题。
一是俄罗斯在江北的兵力部署,二是这次攻击乌尔堪囤和铎陈城的敌军编制、人数、武器配置,三是黑龙江城辖区内的足额兵源和卡伦巡哨目前的巡视方位。
原本一副地头蛇模样、却装作毕恭毕敬状的萨次善对于今天钦差的召见自然毫无顾忌,他是文绪手下的红人,除了保持对这位钦差大人的恭敬外,自然没打算真正做什么配合,不过,一下子给问了这三个问题,他顿时汗如雨下。
他这个黑龙江城参领在这位置上那也是待了有四五年了,到了这里那有真正做过实务,每天在花天酒地间渡过,这当地的军务中,他最关心的一块就是军饷,那是他能大捞特捞的事情,这黑龙江边军那是整个黑龙江将军辖下仅次于齐齐哈尔练军的军队,虽然从未作战过,但是这火耗可是一点没少过。
在秦铠这三个问题中,他其实有一个问题是最清楚的,那就是黑龙江城的足额兵源,只是这个问题他实在是难以开口回答。
黑龙江有大城六座,新旧卡伦71处,这黑龙江城自然是北疆重镇之一,按照光绪元年朝廷给于黑龙江城边防核定的额数,有正兵数6000人,西丹兵马4000人(西丹兵即为辅兵),合计万人,而这一阶段,俄罗斯骑兵市场向南、向东作战,光绪三年,又编练练军5000人增援黑龙江城。
而黑龙江城原有马队千人,又加练千人,所以这位萨次善参领所辖兵马,在纸面上看起来绝对是兵强马壮,合计有装备火器的军队一万一千人,马队000人,西丹蒙古兵马4000人,绝对是一支庞大的边防军队。
但是,这些年来,在与俄国毛子的交战中,黑龙江城实际控制的边界却在不断的缩小,设置在将被的卡伦哨点已经从最初的1处减少至7处,其他卡伦都被废弃或者丢失,而边军的规模,也随之大幅度压缩。
这位参领大人听从了手下师爷的建议,这边军只减不增,但凡战败又不送金银贿赂者,一律革职,而这编制则立刻成为了纸上的数字,而他则在不断想齐齐哈尔的文绪叫嚷着兵力不足,不断扩大规模,这银子那就源源不断的进入了他的腰包。
不过这种事情岂可向秦铠说起,就是提起这事,他也是十分的不愿意,但这位钦差大人还真是个厉害的家伙,上来就问这事情,顿时这位就冒了一头冷汗,张嘴结舌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钦差大人的问题。
眼看着钦差大人的脸色已经渐渐冷了下去,萨次善也知道今天若是说不出个道道来,光是这一条被钦差大人参倒朝廷里,自己这位置那也是定然不保,岂有坐镇一方的三品大将竟然不知道敌情、不知己兵的,光这一条,就足够革职了,何况还是钦差大人参的!
他立刻一摸脑袋,起身跪下大声说道:"秦大人,下官昨日感了风寒,旧疾复发,稍一紧张,就这头脑一直混混沌沌的,大人所要的情报容下官回去查验后立刻禀来!"
坐在上首的秦铠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萨次善还真是个人物啊,这道理也亏得他想得出来,你丫这模样也像旧疾复发,看来下次问这厮话,还得先问下,您老今天身体有恙否?
不过这岂是可以给这厮蒙混过去的,秦铠重重的哼了一声,"萨次善,听说北面咱大清的铎陈城现在是毛子在占着?据我所知,这铎陈城可是当年五大臣之一费英东大人的领地,现在为何竟然成了毛子的地盘?"
这问题若是问文绪那厮,他肯定以瑷珲条约为依据来证明自己也是遵照着朝廷的意思,不够这萨次善刚给秦铠前面三个问题问的晕头转向,又听到这个问题,却更是脑袋糊涂起来,嘴巴张了张,却想不出说辞,他眼光这时候已经瞟向左右,今天进来见钦差,却未带手下,还真是失败啊。
想到这里,这厮也知道,今天这位钦差看来就卯上自己了,就算这个问题回答出来了,肯定还有更让自己难堪的问题在后面,索性非常光棍的大声说道:"大人,这江北的铎陈确实被毛子攻去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那边没兵驻守啊!"
秦铠拿起桌案上的砚台,啪的一拍桌子,这位秦总督狗爬的毛笔字,这玩意摆桌上也就是个纯摆设,现在到成了他的惊堂木,这一声响把萨次善吓了一条,心中更添几分不安,难道不成,这位钦差大人现在就要拿了自己...自己可是三品大员,不过这钦差到底有多大权,还真是不知道!
对这种家伙,秦铠其实也没什么办法,最简单的就是一本参到北京,这货在黑龙江当了五六年参领,竟然不知道江北俄军情况、不知己方卡伦巡哨的位置,这吃空饷的问题,肯定是更为严重...不过,这对于推进自己在北方的战略帮助不大。
听说这货是文绪面前的红人,这货被撤换后,文绪免不得跟自己闹翻了,文绪这厮现在就老扯后腿,倒是后免不得又多生枝节,何况自己来,也不是为了抢这黑龙江的地盘,毕竟两广才是自己的根基。
他黑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萨次善,若是依着我往日的行事,今日我就一本参倒礼亲王和醇亲王手里,你这等渎职之罪,岂可轻饶!"
听了前半句,萨次善那是汗如雨下啊,这下可玩完了,不过秦大总督最后一句,却立刻让他听出了其中的转机,岂可轻饶?那就是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这时候,他可就不再糊涂了,立刻跪下大声说道:"下官知罪,恳请大人,给下官一个待罪李立功的机会,下官一定全力以赴!"
这货见风使舵的能耐倒是一等一的,怪不得在文绪手下混的风生水起的,秦铠点点头,一脸严肃的说道:"此番本官来与俄罗斯人谈判这勘边之事,俄罗斯人历来欺软怕硬,若不让他们知难而退,定然难以谈成,下午,我要一支能战之兵听候调遣,若战而有功,那你非但无罪,或还有功,可明白!"
萨次善原本以为定然是极为难办之事,现在一听,确实十足的简单,不就是调一支兵马,就是要能打一些的嘛,这活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手下的师爷们定然能办好,绝非难事,忙大声应道:"大人,此事包给在下,定然把这事情办妥了!"
"还有,我需要一批不怕死的汉子,去探听这江北的情报,这事情你给办了!"秦铠微闭双眼,冷冷的盯着萨次善说道。
"大人,下官立刻去办!"
这货一头汗水的退了下去,到了外面却想起来了,自己怎么就在这位年轻的钦差面前跟孙子似的,是不是想个法子反击一二,跳上马匹,一路琢磨着回到将军府,结果却一个主意都没想出来,而这位钦差给予他的威压更是让他心惊胆颤不已。
现在可是倒了大霉了,这事情,就是去向文绪文大将军诉苦,那也是万万不能啊,自己总不能跟文绪说,咱平日里吃了多少空额,这底泄了,文大将军还得让自己好看,自己上供的银子和捞的好处可不成比例啊。
而自己给钦差抓到的把柄,这不知敌不知己的丑事,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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