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喜说道:“不过高帝不仅抑商,也恤商。我朝凡商税,三十税一,古来未有如此之轻。且一再下令,田器等物,不得征税,军民嫁娶丧祭之物,舟车丝布之类皆勿税。神武13年,高帝又下诏裁撤364税课司局。.。这都是高帝体恤商贾的仁心。”
崇文忽然振作起来,慨然说道:“这可不仅是仁心,也是裕国通财之善政。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只有尝过人间的苦难,才真正懂得管子的至理名言。
所以我以为,抑制豪强,鼓励工商才是王道。当然,我也吃不准,所以我纠集亡命,在仴国兴风作浪,瓦解他们的豪强,逼迫他们开海通商,就是要看看此术到底如何。”
林喜缓缓点点头,说道:“若仴国确实富强了,陛下又该如何?”
崇文说道:“不管结果如何,大康的未来都在东面,在大海,开海通商是大康的必行之路。可是永济不仅海禁越发严厉,非片板不得下海不止,而且他把精兵猛将一直往北方调,大力修建燕京和长城,甚至有迁都北平之议,这是要和黑跶开战的迹象。
黑跶有什么?那里只有草原戈壁,毡帐牛羊,得之不能强国,失之不足害国。即使杀尽黑跶,大康也不能奄有漠北,徒耗国力,死战士,伤百姓,那是错误的方向。
东面的大海则不同,在大海的对面,有无数的金银、香料、精铜、镔铁、粮米、珍宝、蔗糖。我大康的精瓷、布匹、绸缎、茶叶、药材、五金等等,也是万国必需。
我大康向北将越战越弱,向东则越战越强,永济无知,正在把大康领向衰败。
高帝把大宝传给了我,我没有守住,我只恨自己无能,我不怨永济。但要我远遁海外,逍遥自在,坐视他败坏高帝毕生肝血创立的大康,那是万万不能!我就是死了,也无颜从高帝于地下。”
林喜颤巍巍的说道:“若陛下力争,就要重演孙氏骨肉相残的一幕。高帝苦心孤诣,保全宗族,难道。。。陛下一定要抗旨么?”
一句话,让崇文如遭雷击,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一时间,他似乎比下首的耄耋老人还要衰颓老迈,他无力的坐下,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沉默了半晌,崇文终于抬起头,看着林喜说道:“老夫子以为,你是琉球三山之臣,还是大康之臣?”
林喜微微一笑,嘶声说道:“长沙王傅,也是汉天子臣。。。琉球奉大康正朔,三山皆是大康天子册封,他们本就是大康藩属。”
崇文沉声问道:“若有一日,汉之七国联结而反,诸王傅又该何以自处?”
林喜叹道:“如此即负了七国,也负了大汉,还有何面目自居圣学弟子。”
崇文渐渐回过神来,又站起身来回踱步,边走边说道:“我在仴国奔走了1年之久,上到权臣高僧,下到贩夫海贼都有过交往,深知此国非同小可,永济只看到黑跶的骏马弯弓,他不懂得大海对面敌人的更可怕。”
林喜摇头说道:“仴人的船只难以横渡大洋,武备也甚是粗陋,和黑跶不可同日而语。”
崇文转过身来,依然边走边说道:“仴国不是一般的蛮夷,他们有几百万户百姓,千万人口,20万武士。仴人以武立国,颇有汉唐之风,且地瘠民贫,性极贪婪狂妄,圣学所不能化,他们不仅觊觎芶丽、虾夷、奄美和琉球,对我天朝繁华更是时刻不忘。
老夫子说的不错,他们的武备粗陋。但是你不要忘了,他们盛产白银,平户港不知道有多少康商,他们能把宋徽宗的《鸭图》,白玉蟾《四言诗帖》都私贩到仴国,一些火铳火炮又算得什么。仴人的船只虽然羸弱,可是你久米岛唐营都是造船大匠,一旦琉球入仴,他还缺的什么船。
仴人,不可能永远轻舸软弓仴刀,仴国聪明有见识的家伙一点不少,禁海不可能阻止仴国崛起,反倒逼迫他更加渴求坚船利炮,更加贪图我大康膏腴。
只是千年以来,仴国一直四分五裂,本不足惧。但一旦出现英主,一统三岛,北吞芶丽、虾夷,南侵奄美、琉球,他就会出现一支强大的舰队,舰炮如云,火铳如雨。到那时,他们一定会浮海而西,成为我大康心腹巨患。”
一直古井无波的老儒生也不由得的动容了,他身在琉球30年,不知道遭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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