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从清晨的睡梦中甜甜醒来的时候, 正半俯趴在一片柔软的粉色锦被中, 脑后瀑布般的青丝长发朝外披散在枕边。
华美宽敞的帐幄里温暖而芬芳, 幽幽淡淡的暖香让人身子都要酥了半边。可身后颈间传来的滚热均匀的呼吸和自己腰间搂着的大手却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云烟惊得一下拽开他的手, 从床铺里转身坐起来张大眼睛瞪着这个身后刚刚眯着浓睫睁开眼的男人。她的一头青丝正从脑后缓缓倾泻下来, 最终安然的披散在肩头, 白色的里衣衣襟微微散乱, 一个肩头微微歪了些露出点白嫩的肌肤,隐隐能看到颈间他为她挂上的羊脂玉佩红绳,别有一番睡醒时的自然妩媚。
云烟清淡粉嫩的脸蛋红一阵白一阵,脑海里回放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也不知道何时睡着了又离开了那荒郊野地。她忽然后知后觉的看自己衣服,将领口拉紧才松了口气来。
胤禛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个场景,一直眯着眼睛不说话, 高挺的喉间滚动了几下。
短短的几个时辰对他来说,竟是旷日持久的一场好梦。
她显得极为爱睡, 给她解衣脱鞋她也只憨憨嘤咛不会醒来。等他处理完伤口,忽然恐惧掀开帐幄怕又是一场空!
还好, 她就在那里,半趴在柔软的锦被中,长发披散,微微翘着粉红小嘴, 安静得睡的像个小猫咪。
他爬上她身后,一点点抚摸她的长发,摸出颈子间捂得温热的禛字玉佩替她小心系在颈间, 物归原主。轻轻搂着她纤细温软的身子,闻着她发肤上的气息,他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睡过去了,完全的沉睡,满心的温暖宁谧。
胤禛缓缓舒展身体,身上金黄色的里衣襟口也有些微微凌乱,露出一点麦色紧致的胸膛。将一只手臂抬高自然搭在自己额头上,一双漆黑鹰眼亮得深沉又朦胧,开口的声音也带着晨起浓浓的暗哑,竟然有说不清的暧昧气息。
“夫人昨夜睡的好么?”
云烟在这封闭的宽大帐幄内被他这样看着,听到他沙哑磁性的声音,浑身的毛孔都瞬间竖起来了。
“你……”真是无话可说,到底是谢他还是怨他好呢?
怨的是他把她从春和园里拉出来扯上马车,谢的是马车出了危险他又保护了她。
谢的是他把她安全的从荒郊野地带回府里,怨的是他还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云烟咬着唇,当真是怨念丛生,可是无论从何立场,她一个婢女都是没有资格怨一个王爷的,整个天下都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的。
胤禛见她这个胡思乱想的小样子,微微勾起唇角就伸手想去抱抱她,结果惊得她慌忙往后挪,却越退越里。
云烟退起来还有些余地,因为床铺非常大,比从前他们那张架子大床要大两倍不止,是胤禛还在热河期间就设计了样子命人在京城赶制的紫檀雕花描金纹拔步床。
“四爷,多谢您恩典救奴婢回来,可奴婢该回春和园了。”她的声音显得颇为冷静,其实放在柔软床铺上□□的纤足都有些微微发抖。
胤禛眉峰一皱,身子微微一动,出其不意的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足踝,不过眨眼工夫就跃起将她一下压到身下去。云烟惊得唇都白了,在他身下怔怔的看着他。
胤禛的表情倒是看不出喜怒,慢悠悠的理开她颈间散乱的发丝,曲起食指去刮她脸颊,爱极了那种柔嫩熟悉的触感。
“醒来就傻乎乎的,你是我妻,这是我们家,你还要去哪?”
云烟微微偏开头却躲不掉他食指的亲密摩挲,与他相贴的身子明显感到了隔着里衣里裤的小腹上滚烫坚硬的触感,浑身都惊在轻轻颤抖,耳朵迅速的烧起来,呼吸也乱了。她微微起蹙眉推着他肩头,紧张的唤道:
“四爷……”
胤禛忽然喉间动了一下,眼神变得更深沉了,贴着她静止不动,手掌却轻柔的摸着她额头,似乎在安抚着她的害怕。
“你其实叫云烟,你只是失去了记忆……”
云烟咬着唇有些怔忡的出神,忽然冷不丁道:“谁能证明?”
胤禛忽然哑声了,他顿了顿道:“我这四宜堂的奴才都能作证。”
云烟又道:“难道我是雍亲王妃?”
胤禛一下被问得有些错愕,这个男人一生中少有的狼狈时刻没想到是此时。
“不是”
云烟自若道:“又或者我是你的小妾吗?”
胤禛断然否定道:“当然不是”
云烟唇角浮出一丝极其浅淡的笑容,冷静且温柔道:
“所以我既不是雍亲王妃,也不是小妾,那我顶多还是个奴才,何来妻子一说呢?虽然奴婢不知道四爷为何错认,但奴婢知道自己身份,真的不能冒认,请四爷恩典奴婢回去吧。”
胤禛的神色里有着深深不知名的东西,眼底里有刻骨的疼痛,也有无边的爱宠。
老八曾在假山边问他,还要让她记起什么?记起比他所知道的更多的伤痛好来折磨得她痛不欲生么?是的,她忘了他们的家,忘了过往的一切美好,也同样忘记了痛楚。
失忆的云烟,骨子依旧是那个有些微微倔强而冷静的她。但她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好像失去了禁锢她灵魂的枷锁,时不时焕发出璞玉下慑人的光彩。
当年,他失意圈禁,老八荣宠势大,她死也不曾弃他而就老八。如今,她以为她是白哥,老八夺俸失宠,他是亲王,她也同样不愿跟他共享荣华。这不知是命运的戏弄还是上天的玩笑,他竟然开始有些了解当年老八的感受。
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胤禛微微偏头轻轻咳了一声道:“何事?”
苏公公的声音传进来:“主子……八爷来了……现就在内客厅等候……”
胤禛的眼神沉下去,缓缓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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