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说完,转身出去。迦月眼泪盈盈:“爹!我跟你走!”
她冲出去,迦隐说:“月儿!”
迦月泪落如雨:“我知道,你是看上了蓝小翅那个妖女!你连咱们爹都不管了吗?他是你亲生父亲啊!”
迦隐说:“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温谜是个好人,蓝小翅的话,值得我们相信!”半大的孩子,说话真是伤人。迦月说:“你有没有,自己心里清楚!”
她冲出去,迦隐犹豫,最后只有出去。那是他的父亲和妹妹,母亲去世之后,他只有他们两个亲人。
交易再次失效了吧,他又违反了承诺。
他走出房门,跪在迦夜面前,迦夜心下烦乱,连镜却从腰间掏出一瓶长生泉,递过去:“先服下长生泉,以免昊天赤血伤及筋脉。”
迦隐接过那玉瓶,迦夜一直背对着他,他心下叹息,最后仰头,一饮而尽。迦夜缓缓说:“离开这里,返回落日城吧。”
落日城外,他们从地道潜回城中,还是怕温谜发现。如今的温谜,可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还是不要直接对决得好。
落日城中,暗族平民早已是人心惶惶,幸好来的毕竟是武林正道,并没有大开杀戒,他们损伤不大。但是这些□□廷与武林人士的围剿,足够让他们提心吊胆了。
迦夜等人回到城堡中,他对连镜说:“你大老远赶回来,也累了,先歇下吧。”
连镜明白,这是要赶他离开了。他应了一声,退出城堡。门口,鸦奴面无表情地送他出去。他回望这座冰冷的城堡,心中冷笑。
迦夜让鸦奴守在门外,鸦奴是他十二年前收养的一个孤儿,那时候他才八岁,断了一只手,明明是个残废,却有很坚毅的目光。落日城全是暗族,迦夜需要一些能在日光下行走的正常人。几番试探之下,将这个孩子带回城中。
十二年来,他一直谨慎少言,学武也异常勤勉,深得迦夜信任。
果然这时候,他也只是沉默地守在门外,连目光也不向屋里看。
房间里,长生泉在跳动喷涌,迦夜找来一个之前由羽族注入过昊天赤血的暗族战士,吩咐他关上门。暗族战士刚刚回身关门,迦夜突然一掌过去,他如今的功力,早已非当初可比,瞬间一掌将其打昏在地。
迦隐一惊:“爹!”
迦夜上前,将人提起来,封住其**道,然后将人提到房间中央,长生泉下,长得许多菌丝。他以功力去除菌丝,将其喂入这个战士体内。迦隐看得心惊肉跳:“爹,您这是干什么?!”
迦夜没有回答,等所有菌丝都入了体,他催动掌力,一掌接着一掌,将面前的整个人震得筋骨俱碎。但是人表皮却完好。
迦隐全身发冷,没过多久,迦夜将人剖开,他体内血脉全部破碎,却没有血。迦夜将已经饱饮鲜血的菌丝取出来。用玉碗盛了长生泉,将菌丝浸入碗中。
那些菌丝如同有生命,在接触到长生泉后,像是闻到了更美味的东西,纷纷“吐”出体内的鲜血,转而吸入长生泉。
迦夜等它们“吐”出了深红色的昊天赤血之后,将其取出,转而浸入其他。没过多久,碗里只剩下碗底的一抹深红。迦夜轻声说:“这是昊天赤血。”
迦隐猛地转过身,呕吐。
迦夜说:“我会将它注入你的体内,会有经脉扩张的痛苦,但并不是不能忍受。”
迦隐说:“爹,到底是为什么?他们是我们的族人啊!”
迦夜说:“过来吧。”
温谜到九微山去接木冰砚,正好遇见蓝翡。昔日好友,今日却有一点狭路相逢的意味。蓝翡轻摇手中羽扇,微笑:“温阁主如此行色匆匆,是有何事?”
温谜说:“木冰砚何在?”陈年旧怨,仇深如海,无法化解。也没有别的话说。
蓝翡说:“阁主神情之间并无杀意……咦……”他看见风过,撩动竹叶,温谜的衣衫却丝毫不动。到了这个年纪,武功不可能突然之间一日千里。蓝翡的目光里带了玩味之色,温谜说:“你听着,微生瓷命在旦夕,需要木冰砚去救命。”
蓝翡转头进到竹舍,木冰砚说:“什么事?”看见他身后跟着温谜,也是一愣——你们俩什么时候搅和到一起了?
温谜还没开口,蓝翡说:“微生瓷伤重。”
木冰砚再不多说,低头收拾了自己的药箱,说:“在哪里?”
温谜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向狡诈多疑的蓝翡,甚至不怀疑这是一场阴谋。木冰砚也根本没有想过,可能是仙心阁骗他离开此地。他们这样紧张,当然不是为了微生瓷。
这么多年,他们真的已经成为了蓝小翅的亲人。
他说:“跟我来。”
木冰砚随即同他下山,惊异于他的速度,说:“你……昊天赤血?”
温谜没有说话,木冰砚说:“何必呢?”声音里说不出的惋惜。
温谜说:“当初你也曾行医救人,初心为何?”
木冰砚说:“初心?哼!我救过成百上千的人,治好过起码数百例疑难杂症。可是我治不好一颗人心。”
温谜带着他赶路,说:“所有人的心都无药可救了吗?”
木冰砚沉默了。也不是的吧,也曾收到过感激,也曾有人念着他的恩义。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有人暗地相助,或者放他一条生路。这世上,最令人绝望的是人心。
最动人以无形的,也还是人心。
人因仇恨而激愤,这愤怒又将催化仇恨,从此看什么,都觉得阴暗丑恶,面目可憎。
或许世间从来没有变,只是仇恨障目,我迷失了这么多年。他沉默。
温谜带着他,一路来到落日城外。木冰砚疾步走进微生瓷所在的营帐,蓝小翅没有在,他有些意外。温谜也意外,看着一直守在榻边的微生歧,他也没好问。
直到出去了,才问白翳:“你们羽尊呢?”
白翳说:“应该在帐子里吧,最近她不常出来。”
温谜想了想,还是问:“这么多天,她一直没有到微生瓷房里去过?”
白翳眼睛左看右看,说:“最近方壶拥翠无人主事,杂务全部都要传到这边来处理。她挺忙的。”
温谜心里明白了,他来到蓝小翅的营帐里。蓝小翅坐在矮几旁边,面前是堆着许多账本书信,但是她在发呆,神游物外,连温谜进来都没有察觉。
温谜看了一眼,问:“在想什么?”
蓝小翅猛地回过神来,说:“啊,爹!木冰砚过来了?”
温谜说:“嗯。他很关心小瓷。”
蓝小翅笑容有一点勉强,说:“他来了好。”
温谜看出她情愫异样,说:“有他和云采真在,小瓷应该不会有事,你可以放心。”
蓝小翅说:“啊……嗯。”
温谜说:“小瓷是你夫君,他伤着,算有别人在,你总还是应该过去看看的。他肯定很希望见到你。”
蓝小翅说:“白翳说……他还没醒。”
温谜说:“没有醒,总也应该关心一下,对不对?爹知道你现在怀着身孕,也不需要做什么,是看一眼,也是个心意,是不是?”
蓝小翅说:“我……”
温谜说:“出了什么事?”
蓝小翅说:“过几天再说吧。”
温谜终于问:“小翅,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蓝小翅沉默半晌,突然说:“爹,等小瓷伤好以后,我……我想跟他分开。”
温谜有一阵没有明白:“分开?什么意思?”
蓝小翅说:“和离,到时候他回九微山去。孩子我会生下来,如果到时候需要送回九微山学武,送过去。”
温谜神情慢慢严肃:“原因呢?”蓝小翅不说话了,温谜说:“因为他的病?”
蓝小翅也觉得心里有些乱:“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想跟他过了。”
温谜说:“可是小翅,他的病,一开始爹告诉过你。当时你同意了,现在你已经是他的妻子,他并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而且他这次受伤,也是因为你交待他不能放弃宇文超。小翅,这孩子不错,他值得你甘苦于共。”
蓝小翅说:“我知道!爹您先出去行吗?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
她情绪有些糟糕,温谜说:“好了,我们现在先不提。你先跟爹过去看看他,好吗?”蓝小翅不说话,温谜叹了一口气,好言好语地劝:“无论如何,总要等他伤好了再说,对不对?”
蓝小翅终于说:“嗯。”
温谜带着她,来到微生瓷的帐子里。云采真照顾了多日,微生瓷出血已经止住,但是伤口非常难以愈合,云采真怕他乱动,索性直接给他扎了几针,让他昏迷不醒。
微生歧在床头守了多日,心里也犯嘀咕——自己这儿媳妇是怎么啦?好歹过来看自己丈夫一眼啊。
他没有什么心思,而且对蓝小翅也是真满意,所以这时候见她过来了,也不计较了。粗糙的汉子,倒也识趣,起身把床边的位置让出来给她。
蓝小翅走过去,床上的微生瓷惨白而虚弱,她只看了一眼,用手捂住嘴。眼泪一串一串地滚落,微生歧反而手足无措了——干嘛?我又没骂你!
蓝小翅抽泣着去握微生瓷的手,他的手也是微凉的,木冰砚看见了,说:“怀着孕呢,哭多了不好。”
微生歧赶紧说:“行了,出去吧。这里有我们照顾着。他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不算什么。”
蓝小翅将微生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泪越流越多,双肩轻颤,却没有声音。微生歧怒瞪了温谜一眼——人家在外面待得好好的,你把她带进来干什么!!
温谜叹了一口气,说:“都是爹不好,来,我们先出去。”
蓝小翅摇头,只看一眼,舍不得走了。
温谜抱都抱不起来,也不敢用力拉扯她。云采真说:“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这么哭啊。”
木冰砚一针过去,直接将微生瓷扎醒——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也没那么心疼。云采真怒瞪了他一眼,木冰砚看见他充满怒火的目光,哼了一声:“他自己的老婆,让他自己哄!”
微生瓷睫毛轻颤,好半天,终于张开眼睛,看见眼前的蓝小翅,他轻声说:“小翅膀。”只是很轻微的三个字,肺腑撕裂一般地痛。冷空气入体,让他想咳嗽,云采真赶紧按住他,他忍了片刻,终于缓过来,说:“别哭嘛。我过两天会好的。”
木冰砚迅速用双手捂住耳朵,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蓝小翅哇地一声,痛哭失声。声音尖利刺耳,一屋子人都惊呆了——蓝翡,这他妈是你培养出来的羽族的希望啊!!
只有木冰砚很淡定——从小这样。
蓝小翅哭了一阵,双手捂着脸跑出去。微生瓷刚要挣扎,木冰砚说:“你要是想死呢,你动一动。”
微生瓷不动了,他不想死,他想活。
自此以后,蓝小翅再没过来。这回大家都觉得挺好的,还是不要来了。微生瓷在两位大神医的调养下,倒是慢慢好转,只是还是不太敢动,他问微生歧:“小翅膀?”
微生歧说:“没来,别让她来了,孕妇哭多了不好。”
微生瓷点点头,可是不来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