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君士坦丁堡看不惯梵蒂冈的指手画脚,“作为一个外人,我想说句话,既然选举教宗是件严肃的大事,那就遵循神圣的规则来执行。”他顿了顿站起来,用温柔却不可抗拒的语气对着众人说,“我们‘外人’,还是得找准自己的立场,这是人家的家事,让所有人坐在一起看着毕竟不妥,所以……”
本狄尼克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差直接把“闲杂人等速速退开”几个字写在脸上了,一些人恍然大悟的起身,屁股刚离开座位便被旁边的同伴拽住,后者冲疑惑的前者使个眼色,大家又把目光投向我——从头到尾奈梅亨都没明确的表态,作为罗马实际上的统治者,我的态度决定了一切。
事已至此,索性由他们闹一闹,顺便摘清自己在这件事里的关系,何乐而不为呢?我整理了下腰带,手掌习惯性的寻找长剑的剑柄,却忘了圣彼得教堂是不允许佩剑的,进来时长剑早就交到等在门外的比尔斯那里。“各位已经完成了虔诚教徒应尽的义务,该还给圣地一片清净了。”我迈开步子往外走去,“在叛匪肃清之前,罗马的宵禁继续执行,‘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参礼的贵族识相的纷纷散去,除了个别真心为先教皇祈祷的信徒,守在外面的人们也慢慢离开,本狄尼克登上我的马车,车夫挥动鞭子,车轮轧着罗马凹凸不平的石板路辚辚作响,透过窗子薄薄的纱帘依稀可见负责护卫骑士的背影。我把目光收回来,本狄尼克自顾自的倒了杯葡萄酒,不客气的喝个畅快,“您倒是不怕别人说闲话,直接上了我的马车。”他喉结窜动着继续喝酒。
“怕什么?”本狄尼克用方巾抹抹嘴角,红色的酒液浸入纤维,瞬间晕脏大片,“你以为还有谁不明白咱俩的关系吗?没必要自欺欺人。”
“今天的大戏远没有想象中精彩,主角们都不肯尽力,期待的场面压根没有发生。”我不尽兴的耸着肩膀,顺手把两个人的杯子全添满,“唯一惊艳的是您,完全抢了正主的风采,令人刮目相看。”
本狄尼克似笑非笑的牵起嘴角,黑色的短发泛着健康的色泽,勾得我真想打听打听他到底用了什么护发秘方,“这不就是您希望我担当的角色吗?何必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他用指甲划过镀金的杯壁,发出晦涩的摩擦声。不少君士坦丁堡的神职人员学着东方贵族的习俗续起长指甲,以此表明自己并非体力劳动者的尊贵身份,修建尖削的指甲总让我想起清宫戏里掐着兰花指的老太监。
“这是发自肺腑的赞许,不是虚与委蛇的装腔作势。”我尽量屏蔽难听的指甲摩擦,强忍压根的酸涩,“既然你我目的相同,来!一起庆祝第一次合作的成功,咱俩合伙演了出好戏!”
他举着酒杯轻轻同我碰了碰,浅酌小口不屑的说道:“来到意大利这么久,我以为自己已经对梵蒂冈的愚蠢和短视见怪不怪了,没想到……”他讪笑着摇摇头,“那群傻子怪不得摆脱不了依附强权任人摆布的命运,原来每一个都是十足的蠢货和草包,眼界只有到脚尖那么狭窄,他们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对君士坦丁堡说三道四?圣彼得的传人?梵蒂冈的正统?可笑!”
“我没记错的话,您跟君士坦丁堡的大主教不应该是敌对的关系么?”我故作惊讶的提醒他,东西教会的相互攻讦既不是从我这开始也不可能在我这结束,两者打得头破血流于我无关分毫,现在我只关心梵蒂冈的问题,这是铺垫未来的关键,“来谈谈后面的事情吧,主教大人。”
“呵呵。”他放下酒杯凑过来,养尊处优的粉脸充斥我视界的所有角落,“您这么聪明,还用得着我出些馊主意?让我猜猜看,您早已胸有成足了吧?明天……哦不,今晚!今晚他们就会来找您,像一条条无家可归的哈巴狗摇着尾巴舔您的脚趾头,只求奈梅亨站在自己一边亮明态度,您说呢?”
有这样聪明的天才做我的合伙人可谓事半功倍,但提心吊胆的防范也必不可少,我伤脑筋的挤出个苦笑:“彼此的对话突然如此直白,我一时半会有点接受不了,主教大人,您太聪明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下半句话被我咽回肚子,两只酒杯碰在一起,马车拐进通往宅邸的小巷,天黑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