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上来征询:“大人,我可以先过去吗?”
“你?”我从上到下的观察着卢卡,先不说他车辕那么宽的肩膀,光冬瓜大小的脑袋就根本不可能通过狭窄的洞口,他的身材实在太不适合干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了,“你恐怕过不去吧,卢卡,你会卡在那的,或者拱翻整道城墙!”我夸张的咧着嘴角,把他拽到自己身边,冲其他人示意,“你们快过!”
卢卡眼巴巴的瞅着别人一个个鱼贯而过,心急的样子活像离开水的鱼。二十个精挑细选的战士全部通过,巴贝里尼凑近洞口再次确认联系的暗号:“圣潘克拉齐奥门,大人,事成后我会用火炬在空中画圈;要是天亮前这边还没信号,那就请您放弃吧,我们至死也不会投降敌人。”
“愿上帝保佑你们,他一定会保佑你们,忘了吗?这是罗马!”我扒着墙边激励他,二十名死士,无论成败必将有人不再回来。
“对,这是罗马。”巴贝里尼的声音越来越小,“明天一早,这会是您的罗马,奈梅亨的罗马!”
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昨天敲定计划的最后一刻我放弃了跟他们一起进去的想法,相比于深入虎穴的惊险刺激,外面掌控全局的工作更需要我。月亮完全升到正当空的位置,还差一点就要圆满,但它的光芒丝毫不逊于圆月。月神和嫦娥住在上面会挤吧?更何况还有邻居吴刚和常来串门的天蓬元帅……我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乐了,暂时忘记置身于战场的紧迫和铁血,大将风度?嗯,我肯定的承认了。
沿着城墙根摸向圣潘克拉齐奥门的过程仿佛回到上学时早起迟到翻围墙的时候,同样的小心翼翼和担惊受怕,唯一不同的是翻围墙被抓到等待自己的是老师的教鞭,而现在暴露只有死路一条,何其惊险!
圣潘克拉齐奥门位于罗马城西南角,再向南走便是此刻正鏖战的波尔泰赛门,不过两者间尚隔着七八道街的距离。台伯河的码头多集中在左岸,贸易繁盛时那边人声鼎沸航船进港络绎不绝,供船员消遣放松的酒馆和妓院大都沿河而设,灯红酒绿通宵达旦;右岸因为更靠近教廷所在的梵蒂冈,所以多为宁静的墓园与整洁的修道院,不少笃信的贵族也将自己的别院安置在离修道院很近的地方来表示虔诚,许多外地来讨生活的穷人或者要饭为生的乞丐盘桓于修道院和富人宅邸,依靠神职人员定期的救济以及富人家间或的施舍维生,紧挨城墙的狭长空地布满无家可归之人的窝棚,那是小偷藏匿销赃的天堂,巴贝里尼捱过苦难童年的港湾。
另一支队伍在此埋伏多时,与偷潜入城的那支相比,这些人更强壮和勇猛,他们是骑士,待巴贝里尼拿下城门后迅速扩大战果,一部分直扑梵蒂冈,另一部分则配合城外的部队夹攻波尔泰赛门的敌人——如果进攻还在继续的话。
我说过,时间是个薄情的荡妇,她不愿意等人;可我没说,时间也是不会看颜色的小姑娘,在你越是不耐烦的时候越喜欢黏着缠绵,她们爱得炙热却不顾爱人的感受,只想要对方陪伴自己更多。
传令官怕是迷路了吧?我换了两个地方难怪他找不到,耳畔偶尔传来激烈的喊杀声,片刻后又像它来时那样消失不见,让大家的心不由得跟着揪起来。临走时吩咐代替自己指挥的人是谁来着?我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可什么都回忆不上来,也罢也罢,那么多人总能多撑一会吧?
罗马城外没有森林草地,相应的同样不会有虫鸣鸟叫,这在夜晚尤其显得了无生趣。一条罗马时代的铺石大路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好像唐装系着条领带,不伦不类的厉害;大路旁有无数双脚踩踏出的“人行道”——姑且这么称呼,那是不配使用石板路的贱民的专用通道,脚印、车辙、各种牲畜的蹄印遍布,废弃的窝棚与汲水的池塘相映成彰,那便是真正维持庞大城市运转的脉络。散居城外村庄的百姓仿佛罗马扎进泥土汲取养分的根,灰头土脸终日与黑暗为伴,却供养出地表以上柔嫩的枝条和娇艳欲滴的花朵,可惜想把鲜花据为己有的采花贼不会在乎这些,他们粗暴的折断花茎,抑或干脆连根拔起……茁根已死,花朵仍在,但时日不多。(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