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嘴角挂着食物残渣的狼狈样吓到了这个朴实的农家小子,“我,我希望能为您战斗,大人,我希望能站在攻城的队伍中,和巴塞尔的同伴们在一起,纵使战死也不至于孤独;当然,待在您身边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是我整个家族的荣耀,但我更渴望战斗,大人,像个男人那样,我已经是个男人了,不是吗?”
有志气的孩子,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我将授予你长矛和盾牌,侍从,长剑是属于骑士的。不过我答应你,如果在战斗中能缴获敌人的佩剑,我会用那柄剑亲自册封你为骑士。”周围的贵族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侍从们则羡慕的盯着比尔斯,懊恼自己为何没有进言的勇气,“愿上帝保佑你,孩子。”我寄予厚望的拍拍他的肩膀,这瘦削的棱角分明的肩膀,“答应我,要活着回来!”
“嗯!”比尔斯用力点着头,跪在地上不停亲吻我的靴尖,弄得脸上脏兮兮的全是沙子,他却愈发激动的狂吻不止。
比尔斯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大家进餐的兴致,事实上,贵族们只把它当成有助消化的边角笑料,谁都不相信这个农民的孩子能缴获骑士的宝剑,是啊,单薄得弱不禁风的少年要面对顶盔掼甲的成年骑士,无异于天方夜谭,“他连报上姓名的机会都没有,我敢打赌,这孩子没等看清对手的模样便会身首异处,脑袋像鸡脖子似的被揪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贵族高声说道,通红的酒糟鼻泛起恶心的油光,“像这样——扑哧!”他手指轻轻一捏就扯碎了烤鱼酥脆的头部,“然后他没肉的半截身子会成为乌鸦和野狗争抢的美味,肠子和心脏被掏空,可怜的骨架烂作荒草的肥料;他妈妈得知消息后哭得死去活来却无可奈何,暗恋的小妞不得不上了别人的床——或者现在已经上了。哦,多么悲惨的故事啊,宰掉他的那个骑士甚至都忘了自己杀过这样一个人……哈哈!”中年贵族故作夸张的把烤鱼塞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啃着,惹得众人哄然大笑。
一群不懂得尊重别人也势必不会被人尊重的蠢货,我慢条斯理挑出烤鱼的硬刺,心里为比尔斯感到愤愤不平。但这又能怪谁呢?贵族天生具有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和现实地位,贱民的生死在他们眼中无关紧要,大家都觉得这么做理所应当,连沉默不语的比尔斯也没流露出丝毫不悦。这是中世纪,我提醒自己,经历无数枪林弹雨和头破血流的教训,你仍旧坚持当初可笑的想法吗?
“奥登。”我望向脑袋快塞进锅里的巴塞尔伯爵长子,他别致的老鼠胡子沾满粘稠的汤汁,引得几只苍蝇嘤嘤嗡嗡的围着打转。
“是的,公爵大人,奥登愿为您效劳。”他条件反射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又把手上的脏东西抹到看不清本来颜色的衣襟边缘,焦黄的蛀牙迫不及待的挤出嘴唇,牙缝塞着的绿色菜叶格外醒目。
简直恶心的令人发指!我略微顿了顿调整情绪,搞不好待会能吐出昨天的午饭,“你愿意为我效劳,真的吗?”信口开河的保证同样有效,骑士,别小看语言破绽的杀伤,“那你愿意继续领军攻城吗?”
奥登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好像冻结初秋的第一场寒霜,随即开始变换着各种不正常的颜色,“大人。”他咬着嘴唇回答,“我的剑同我的心一样坚定,为高贵的公爵大人效劳是巴塞尔家族的荣耀。我不是个畏敌如虎的胆小鬼,但情况诚如您所见,我的队伍已经崩溃了,那帮残兵败将宁可死也不愿意重上战场,很遗憾带来一群懦夫,大人,恐怕巴塞尔无法完成任务了……”
如果你的脑瓜比得上舌头,我们早就攻陷罗马的城墙了。“宁可死也不愿意重上战场,对吗?”我淡淡的重复他的话,“横竖都是死,难道巴塞尔人不懂得怎样才死得其所?”要么让你的士兵冲锋,要么你独自一人替大军开路,附庸没得选择,骑士,领主的命令不容更改。
奥登明白已无从选择,隐隐带着哭腔答应:“巴塞尔战士愿做您手中挥斩叛逆的犀利长剑,我的大人。”
“放心,我会派骑士配合你的攻击。”我坏坏的抚慰道。
他起身作势要走:“那我马上回去安排。”
“别忙,你有的是时间好好考虑如何布置。”美食当前填饱肚子才是第一要务,“我们晚上再说……”(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