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的人我见过,是德马尔家的老管家,可信度在七成。”
“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了。”我轻轻地叹口气,“要是出发前带上哪怕几罐火油,或者背两副能拆卸的搭钩云梯,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我把最后一块褶皱抻平,瞅了瞅等待命令的两人,“走吧!”
城墙的方向黑黢黢的,让人分辨不出哪里是外城的高墙哪里是山丘上梵蒂冈的宫殿,但那股隐没的压力却滚滚袭来,提醒我们这些鬼鬼祟祟的来访者,即使睡着的雄狮也拥有难以名状的强大力量。城头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光,渺远的仿佛雨夜犹抱琵琶的残月,站岗的人藏在城垛背阴的地方打瞌睡,随着整座城市沉沉睡着。
为了增加行动的安全系数,我们都没有骑马,一行十几个人背着必要的绳索和工具排成纵队,迅速通过城外干枯河床上一座摇摇欲坠的危桥。打头的斥候正是同城中内应接触的人,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很像夜行的野猫,准确的寻找最安全能躲开敌人侦查的小路领着我们一步步接近约定接头的城门。
“是这里了,大人。”罗洛凑到耳边说道,以此同时我看见领路的侍从示意大家找地方隐蔽。
蹲在一口年久失修的水井后面,我观察着附近的地形,这果然是不引人注目的绝佳接头地点。只有正门一半大的石头城门随陡峭的地形建在一片微微隆起的台地上,之字形的折叠上坡蜿蜒险峻,根本不适合兵力的展开,所以敌人并未在这段城墙部署太多的守卫,整片黑洞洞的墙头未见一簇火把。
领路的侍从取出准备好的火石,躲到窝风的地方点燃特制的小火把,然后站在高处举过头顶有规律的画着圆圈,熊熊燃烧的烈焰在夜色中分外显眼,勾勒出明黄的流线。“大人,这是阿维图斯皇帝修筑的萨尔威亚迪门,过去专门供教廷派出城采购的事务官使用,进去向右拐几个街区是台伯河,向左则是梵蒂冈;而这块小台地连接着梵蒂冈坐落的圣保罗山,您能看到的几点灯火便是圣彼得教堂的长明灯。”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火把弄熄,耀眼的火团只剩缕缕青烟,“萨尔威亚迪门在罗马陷落后就废弃了,城门被条石和沙土彻底堵死,所以它失去了防卫的价值,保护梵蒂冈的军队多数驻扎于圣天使堡……”他忽然噤声,侧耳冲着城门的方向听了片刻,确认并无异常后才接着说,“罗马城的士兵都聚集在波尔泰赛门一带和大军对峙,绝想不到我们会从远离战场的西北角偷偷进城。”
我耐心听完他的讲解,最后按着剑柄提了个严肃的问题:“告诉我,侍从,你为什么如此了解罗马?”他知道的实在太详细了,让人不得不怀疑起身份,我从不知道自己的侍从中有如此了解罗马的人。
他可能没觉察到我字里行间隐现的杀机,一五一十的回答:“我是个罗马人,大人,我就在离萨尔威亚迪门不远的贫民窟长大,毫不夸张的说,这里每个角落甚至地上的沙石都印着我的足迹,罗马已深深融入我的生命。”
“你什么时候跟的我?”
“在您没有像其他征服者那样洗劫拉文纳的时候,我当时便认定您是我要追随的主人,一位真正的骑士。”他眼角似乎闪着泪花,“于是我跟着那些投奔您的穷人一起来到拉文纳,追随返国的大军长途跋涉翻越阿尔卑斯的雪峰,一年后通过选拔加入新卫军,紧接着又调到罗洛大人管辖的侍从团;平时和另外两个人负责打理您的锁甲,一起住在奈梅亨城堡底层的房间。”
“你叫什么名字,侍从?”我从罗洛眼神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开口问道。
“巴贝里尼。”侍从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拉丁语里‘小老鼠’的意思,我没有父母,这名字是陪我要饭的同伴取的。”
“大人……”比尔斯打断我们的谈话,他指着城墙一闪即逝的火光,“您看那里!”
巴贝里尼立刻认出接头的信号:“是他们没错!”
“太好了!”我兴奋地刚要动身,罗洛马上拉住肩膀制止。
“大人,真假未知,还是谨慎点好,您在这等着,我和他们先去试探试探。”他背起一捆绳索招呼几名手下,跟在巴贝里尼后面向城门跑去。(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