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变得调皮起来,刚才被拨弄玩耍的云朵瞬间失宠,让流动的风远远送走,现在上帝喜欢晴天。他操纵着手中毒辣的精芒,像投飞镖一样准确的刺向没有植被覆盖的裸露大地,通过持续的加温把那一整块地皮烘成架在火堆上的坩埚,而穿着铠甲貌似威风凛凛的我们,则更像包在锡纸里面等待上锅的排骨,此刻的坚挺不过是过会蒸烂前的回光返照,怎一个热字了得!
我一动不动地困在灼热烫人的铠甲里,装作自己毫不在意,脸上尽量摆出气定神闲的洒脱。可我快成了笼屉中蒸熟的大虾!心底有个声音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却没人能从我脸上觉察表情的变化。
那帮罗马人肯定快热晕了!我得意的瞅着他们捂得严严实实只露眼睛的铠甲,强忍着不敢笑。严肃严肃!我对自己说,尽管维比乌斯身后好几个圣甲骑士的脸憋得通红,比我们更接近油焖大虾的颜色。
“这就是意大利啊。”维比乌斯无厘头的冒出这么一句,悠长的尾音经过空气发酵膨胀,拥挤的塞进我的耳朵。
“一半地狱,一半天堂。”我模仿起小清新忧伤的调调,仿佛饱览世事沧桑的叹口气,“也是有些人的地狱,有些人的天堂。”
维比乌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种话估计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说实在的,在后世从大街上随便抓个少年都能整出几句无病呻吟的小情调,我这点功夫实在差得很。“您的话对又不对。”他意有所指的瞥着我。“我始终相信,意大利会成为朋友的天堂和敌人的地狱,只要分得清敌我。”
真够直白的。罗马人,难道你们的老师没说过外交谈判要说一分藏七分骗两分吗?直来直去虽然痛快却难免给人受威胁和逼迫的感觉,这下没得聊了……我偷偷翻个白眼,已经无力吐槽了:“意大利只有一个,来的朋友倒很多,关系再铁分得不均匀谁都不高兴,您说是吧。维比乌斯大人?”
罗马人终于承受不住冒火的闷热而摘下头盔,紧贴着头皮的短发显得十分干练和爽朗,不过那微秃后移的发际线实在煞风景。配上他尖削的鹰钩鼻很有些地中海风味。赢了!我好像打了场胜仗似的昂起下巴,手脚麻利的也解下头盔,在双方军人寸步不让的对峙中奈梅亨先占一局,哪怕只是个比谁更耐热的无聊“游戏”。
“此刻在场的只有你我。难道您以为我对谁都这么一套说辞吗?”维比乌斯不耐烦的握紧手中长剑。“我本可以轻易碾碎您的军队,公爵大人,但我并没有那样做,请您好好思考原因,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不仅直白,还是个暴脾气的罗马人,光画了个胡萝卜的影就想逼我答应,后面大棒跟得倒挺快。我随手抹掉额头的汗珠。故意挤出十分难看的笑容对他说:“即使和犹太贩子做买卖他也会先让我看看货品的成色吧,司令官大人。”我扭头指了指身后几个凶神恶煞的侍从。“可得握好您手中的剑,您不知道吧?我的侍从们这里都不太正常,对刀刀剑剑什么的比较敏感……”我用手指敲着脑门,一脸阴险的坏笑,“万一不慎滑落弄出啥动静,他们发作起来十头牛都拦不住。您的军队确实强大,我们奈梅亨不是对手,不过要在此时此地搞点动作,您的人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大家都是抱着大事化小的目的前来见面的,你不占优我也不会耍花招,太阳挺毒的,不如开门见山。”
维比乌斯黑着脸仿佛越充越鼓的气球,气氛立即剑拔弩张,双方怒目圆睁的瞪着彼此,拔起的长剑眼看就要出鞘。你不会要打架吧白痴?作为贵族我肯定不能在这样的时候退缩,但怒气冲冲的罗马人距我只有几步之遥,要是真动了手,对方分分钟便可以把我剁成肉泥!冷汗登时笼罩全身,我感觉自己似乎掉进冰窟,整个人完全冻傻了。秃顶的罗马人,别玩沉默了,说句话啊!
“哈哈哈!”维比乌斯突然笑了,眼睛和鼻子挤作一团,好像捏扁的面包,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弄得所有人面面相觑,包括离他最近的我,一时间该继续僵持还是大打出手成了每个人棘手的疑问,一切的答案只能等笑得正欢的罗马司令官来解释了。我咽口吐沫,知道自己躲过一劫。
“请原谅我的无礼,公爵大人,实在太好笑了。”维比乌斯一边余韵未消的抽搐着嘴角一边向我表示抱歉,“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十分欣赏您的勇气和睿智,大人,‘打开门就看见山’,惟妙惟肖的比喻。既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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