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不忘的拉着侍卫问道,“我命令你找到他,立刻给埋伏的巴塞尔人发信号,再晚点估计要来不及了,敌人的精锐肯定都集中保护着山顶的教皇,罗洛手下那些疲敝之师恐怕不是以逸待劳的敌人对手,快去找传令兵!”
我连珠炮似的一段话听得侍卫目瞪口呆,但他还是从中捋出问题的大概主旨,明白了这件事的紧迫性,“您先上马,咱们在回去的路上没准能碰到传令兵。”他帮着手忙脚乱的我爬上马鞍,扯住缰绳撒腿就跑,“正面冲刺的阵型全垮了,大家彼此都失去了照应和联系,不过您放心,局势已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我用手指蘸着吐沫轻轻揉拭眼窝,以便化开视线下端暗红色的斑点,虽然某些部位依然隐隐作痛,但视力基本回归正常,这一路战场的惨象也毫无保留的尽收眼底。山坡倒闭的战马和死去的敌人一样多,他们的尸体扭曲盘结,有的不见了躯干,有的失去了下半身,还有的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在淙淙留着黑血,而头颅却不知滚到何处;濒死马匹的前蹄胡乱蹬着,修剪整齐的鬃毛变得污七八糟,它悲鸣着舔舐自己早已死去的主人,似乎在竭尽最后的忠诚。
“跟随我的勇士,他们……全都战死了吗?”也许是遍野人间地狱般的惨状刺激到最柔弱的那根神经,我抿了抿嘴唇,怯怯的追问。
被问到的侍卫表情明显一滞,可能找不到合适的答案让他有些慌张:“敌人的标枪确实给冲锋造成点影响,不过那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受上帝保佑的奈梅亨骑士的对手,倒是这爬坡的地形……多少使我们的进攻缩手缩脚。”
我们经过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战马忽然畏惧什么似的逡巡不前,好像那堆失去生命的僵硬肉体中间藏着可怕的怪兽,这引起侍卫的警觉,他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出声,抽出长剑蹑手蹑脚的靠近。
堆在最上面的尸体赤膊横陈,肋骨根根毕现的胸脯赫然露着目不忍视的伤口,污黑的凝血顺着胳肢窝直淌到小腹,足见当时搏斗的激烈和生死悬于一线的痛苦;他下面还压着三具姿态各异的死尸,或侧或卧均难以辨认面容——敏感的战马究竟觉察到了什么?侍卫有些心虚的回头瞅,仿佛要我给他下决心似的。
从小受过系统唯物主义教育的我自诩不信鬼神,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在这宗教一手遮天的黑暗时代,总得对某些神秘的存在保持敬畏,机械教条的信仰教义是一个,民间传得神乎其神的精灵鬼怪又是一个。
就在我俩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的时候,赤膊的身体竟然动了!只见“它”复活了一样抖动自己的双腿,好像蹲久麻了在舒展筋骨。饶是侍卫勇猛到敢搏熊斗虎,也不愿意面对未知的不死怪物,他十分不争气的惊叫一声瘫软跌坐,浑身筛糠般抖着,连逃跑都不会了,瞬间原地石化。
距离很远的我同样吓得不轻,但受过的多年教育很快重新占据理智的制高点,我坚信死人不可复活,没准丫的尸变了吧?可方圆八百里连个活猫都没有,天空更无阴云闪电,简直邪门透顶!
侍卫彻底废了,他直挺挺的歪在那里比尸体都僵硬,根本指望不上;我轻轻地跳下马背,深吸口气给自己鼓劲,一边牵着马缰一边拾起地上的长剑,做足万全的准备以防万一,要真是啥劳什子牛鬼蛇神,也有机会跑路不是?
复活的尸体突然停止抖动,唬得我尿裤子的心都有了,它不会感觉到有人接近了吧?按照灵异故事的一般套路,初次复活的僵尸急需采阳补血来维持肌体的活力,想到这我斜眼瞅瞅持续丫挺的侍卫,掂量着谁的血更多。
长剑的锋刃挨着赤膊尸憋得发紫的皮肤,轻而易举就将其划破,等了好久粘稠的黑血潺潺流出,我连跳两步窜到几米之外,小心观察着对面的动静……几分钟过去了,尸体依旧赤裸裸的横在那里,既没诈变也没复活,我不由得壮起胆子,对准它的胸膛狠狠刺下!
“啊!”一声尖叫击碎了我煞有介事的镇定,二话不说立刻丢掉长剑翻身上马,动作快的连自己都反应不过来,没曾想跃起的尸体比我还快,抱头往相反的方向狂奔,那灵活的关节绝非死人!
“奶奶的,装死吓唬小爷!”惊魂未定的我拍拍胸口,追着他的背影绝尘而去,留下还在原地发呆的侍卫……(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