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乱,拥挤的窝棚和难民将庭院变成放学时的幼儿园门口,被突如其来敌人吓坏的农民尖叫着四处瞎撞,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不仅我们一时半会杀不进去,城堡里的援兵也很难冲出来。
“你快回去,让友军赶紧上来支援!”我抓住身边一个侍从大声吼道,只有这样才能盖住周围嘈杂的噪音,“跑,拼命地跑,慢一步就意味着我们这边的危险加重一分,这事干得漂亮我封你做骑士!”
刚开始还慌慌张张搞不清状况的侍从听到“骑士”这个单词瞬间瞪大了眼睛,仿佛嗑了大剂量的兴奋剂,整个人都疯狂起来,二话不说撒丫子便往回飞奔,恨不得两条胳膊都着地帮着刨掏,眨眼消失在凌晨渐渐泛起的薄雾中。
转过头这边的短兵相接正如火如荼的展开,奈梅亨骑士有的三三俩俩追着乱跑的难民砍出条血路,有的依托障碍物的掩护瞄准城墙上的敌人射箭,尽可能消灭有生力量,罗洛领着几个穿着破烂满脸泥巴的侍从好不容易挨到我身边,气喘吁吁的说着:“大人,斯佩耶尔伯爵在主塔的房间里,快跟我来!”
点头跟上他的我们随即遇到困难,惊慌失措的难民确实让奈梅亨骑士得以趁乱控制住城门,但也给了驻扎在塔楼里的敌人彼此增援的时间,等到骑士们清出一条进攻的通路,乌泱泱的敌人同时嚎叫着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不少人居高临下的搭弓放箭,把明处的几个骑士射伤,攻势一时受阻。
“盾墙!”我把盾牌举过头顶。猫腰把捂着小腿上潺潺涌血伤口的骑士拽回门洞,其余人也纷纷立起盾牌,组成一道严密的防御,射来的羽箭叮叮当当的顺着包铁的盾沿滑下去,也有零星的几支误打误撞的钻进盾牌间接合不密的缝隙,射中躲在后面的骑士,所幸未伤着要害。盾墙依旧纹丝不动。
“顶住,前进!”我紧紧靠着同伴的肩膀,扎实的迈开步子缓缓推进。守城者投掷的标枪和羽箭雨点般的落到盾牌上,处于边缘位置的骑士不断地有人倒下,但后面的人迅速补位,保证盾墙毫无破绽。奈梅亨战士平时锻炼出来的极高战术素养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依靠彼此的信任和高同步的配合。我们的阵型稳稳前进了十余步,顺着城墙来到马厩旁边,距离通向塔楼的台阶已然不远。
斯佩耶尔人投射的羽箭和标枪不择敌我的杀死了许多难民,中箭未死的伤者歇斯底里的哀嚎着,老人和孩子本就腿脚不便,再加上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地上横七竖八的躺到了十几个,没头苍蝇似乱撞的难民完全吓懵了。只能凭着本能往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奔跑躲避,又冲乱了稍稍聚拢的守卫者。
我见状灵机一动。招呼罗洛过来,一面扯着身上的锁子甲一面对不明就里的近侍吩咐:“快,帮我把它脱掉,再叫上几个人,咱们趁机混在难民里往塔楼去,剩下的人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千万别让那个亨利跑了!”
恍然大悟的罗洛把我的胳膊从锁子甲里拽出来,抓了把马粪不由分说的便往脸上抹,一股腥臭还带点草料香味(是有多变态闻得这么仔细……)气息塞满鼻孔,呛得我连连咳嗽,差点把肚子里本就不多的存货呕出来,气急败坏的搥了把“没大没小”的近侍:“干什么你,大胆!”
罗洛委屈的望着我解释:“时间不多,既然要化妆就得像点……”他说着,又把一捧马粪涂在我锁子甲里面衬着的长衫上(反正这破布片也不太干净,抹了就抹了吧),然后也往自己脸上甩了点,其余的侍从学着我们的样子收拾停当,一行人从盾墙后面悄悄爬出,打个滚翻进城墙底下的阴影。
用衬衣蒙着头,我们跟随难民逃跑的大溜慢慢接近阶梯,五六个卫兵或跪或立,高声吆喝着口音浓重的本地方言,拉弓射击奈梅亨的盾墙,他们中间竟然还有两个端着弩的战士,攻击火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我使个眼色,罗洛心领神会的推搡身边的难民,早就失魂落魄的老头子张开双臂尖叫着扑向射箭的卫兵,对方显然也发现了这伙奔向自己的难民,虽然大部分是老人和妇女,但出于对守卫要害的负责,他们还是调转武器指着拥挤的人群厉声高喊:“站住,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命令你不许再向前!”说话的似乎是个小头头,他抠住弩箭的扳机,瞄准冲过来的老人恶狠狠地威胁。
看到卫兵动了真格,老头子脑瓜再浆糊一团也明白凶多吉少,马上停在原地颤巍巍地告饶:“别杀我,老爷,别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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